薄命（1/2）

闻人熙收了手，纤细的手指重新拢进了袖中，将所有的情绪都遮在月白的三尺袍袖之下。她骨节发白，微微颤抖，面色却如往常，一双杏眼明净澄澈。

她未提药箱，走出枇杷庭来到院中，闻人熙第一次觉得这小院中凉意透骨。后山潭水落之声从未如此清晰突兀，一滴一滴，震人心魄。

慕容青负手而立，只是盯着院中一棵新发的小树出神。

小树不过齐腰高，枝干纤弱树皮干枯皱缩，却是绿得葱茏，别有一种垂死之际的盈盈生意。无风枝叶动，沙沙声似是响掩过潺潺水声，在密林中独响不绝。

听见闻人熙的脚步声，慕容青长袍微动，半回首半垂眸，眉间尽是平静温润之色，“诊完了？”

“嗯，诊完了。”闻人熙心中有很多疑问，但奈何思绪烦乱，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理不出来个头。“师父…”

“药是我给的，”慕容青转身，淡淡地看着座下唯一的女弟子，“你广涉医书，想必是有所耳闻。”

他抬手摘了一片小树上的嫩叶，那树似乎是对慕容青的行为感到不满，沙沙之声愈发急促。

听慕容青这样一说，闻人熙只觉得真相之上的薄纱被猛地掀开，避无可避。半晌，才从唇缝中挤出了一句话，“薄命怜？对吗？”

“是。”慕容青笑了起来，闻人熙却不知为何。

“怪不得百姓说你可与‘回春手’齐名，之前我还觉得多少有些虚捧，这回我算是完全相信了。”

慕容青不再自称为师，听来缺少了几分亲近。

“这‘薄命怜’还是许久之前我请檀枫尊炼的。我都没有料到终有一天能派上用场。”慕容青捏着手中的嫩叶，脸上的笑意却是丝毫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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