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曲（1/2）

平白无奇的六个字却似鼓槌重重落下，竟砸得他一阵心慌。

阿离，我们回家。

家。

他曾有过家。对他来说，家便是他娘那瘦弱的双臂，将他紧紧环在怀中，无风无雨。

但是他娘将他亲手从怀中推了出去，从那时起，他就是飘摇风雨中的半寸浮萍。

家就成了他深埋在骨血中的毒瘤，触及会痛却又无法斩断联系。

如今被眼前这个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男子乍然提及，有的竟只是不知所措的惶然与避之不及的恐惧。

这个人说要和他一起回家。

钟离觉得视线有些模糊，再抬眼时一滴热泪已然落下。远处那个身骑黑马的灰衣男子见自己未跟上，停了马正等着自己，等着自己同他归家。

钟离不再磨蹭，忙策马跟上，追到司空城身侧的时候却收缰勒马，缓步同他并行。

春日傍晚连风都带着甜腻暖意，和风拂面，良久不曾言语。待到离了卧龙地界，官道上已少有人迹。

“师兄。”钟离轻声唤道，似怕惊扰到谁。

“嗯。”司空城应了，偏着头等他继续说。

钟离抬眼看了他一眼，却又避了开去，顿了半晌才低声道，“你听过戏曲儿吗？”

司空城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也老实回答，“从未，不过听弦常说倒是悦耳有趣，改日有机会去听听。”

“你不用去找着听，我会唱。”

“啊？”司空城没明白过来，下意识地靠他近了些。

钟离被突然凑过来的司空城吓了一跳，忙拽着缰绳往后闪了闪，声音更小了，“你听吗？我给你唱。”

司空城这才明白他说了什么，轻声笑了起来，点点头，“好，你唱我听。”

“咳，”钟离清了清嗓子将缰绳攥得更紧了，“许久没唱了，师兄莫要笑我。”

“不笑，你唱吧。”

我所思兮，远在天涯，欲往相从兮，似隔万重烟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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