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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凋(改错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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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万万没想到,寄予厚望的坛子里装的还是《空冥决》。

我和莫雨看着这本万恶之源,对视一眼,都明白这件东西不可能交到山贼手中。解决方法没找到,还摊上了如此烫手山芋,两个人的心情顿时很沉重。我心情沉重的把空冥决塞给莫雨,无视了他“你为什么不拿”的强烈抗议,决定动用最后一招。

与莫雨分别后,我坐在稻香村最高的榕树上,背靠着树干,侧过头观望着高天孤月。位临极天之地,放眼望去尽是婉然春情,极亦让人沉醉于醒来斜月,醉里朱楼的美梦中。

我晃着腿,算了算也差不多到约定的时间了,树下恰好响起脚步声,我回头看去。

李复执扇在路旁,他抬起头,扇尖轻扣着系在身侧的酒囊。他似乎是笑了笑:“这花雕酒,是你让阿青交给我的?”

我看向这个在秋叶青口中无所不能的人,她在长安的月夜对他一见钟情。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一见钟情会与浪漫挂钩,在我看来,这实则是个恐怖事件。因为你心动的时候,连他有没有娶亲,家里有几个小妾,婆婆好不好相处,家里几口人有没有田产……这些至关重要的消息都不清楚,最要命的,要是对方是个断袖,上一秒的心动就是你下一秒的心碎。

秋叶青说自己爱上了那个月下舞剑,白衣翩翩的青年。然而我想破脑袋都觉得,只要舞剑的人长得好看效果都是一样的,再简化一下,只要长得好看就算站在那里发呆,也能让碰巧路过的人一见钟情。这么一想,忽然觉得天底下除了瞎子都能一见钟情。

我跳下榕树,在李复面前站定。

“这是花凋,李叔家的姐姐。”我道,“她死之前已经定亲了,开春的婚期,就在一个月后。”

折扇骤然被捏紧,竹片刺耳一响,我端详着李复状似平静的表情,不好估量他此刻的心境,接着说:“她死在几日前的山贼手中,李叔把她满月那年埋下的酒挖了出来。”

“这不是花雕,是十六年的花凋酒。”

民间习俗里,若是家中生了女儿,满月酒那天,父辈会在家中庭院树下埋下数坛黄酒。待到娇女出嫁,再挖出来款待宾客,这是女儿红;女儿未至成年却夭折,就像等不到绽放便先行凋零的花,此时被挖出来的黄酒用来祭奠芳魂,就叫做花凋。

直面身边之人的逝去,用这坛花凋酒去更清晰明了的感受,这场山贼动乱的残酷和血腥。

豆蔻年华的凋零。

我想刘村长夸李复鬼谋奇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李复眼里的平静敛去,他用一种很陌生的目光注视着我。非要说的话,让我想起当初斗笠假面看我的眼神,像是在我身上找另一人的痕迹,借此窥探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剑客,那流传下来的半丝风采。

“不能再死人了。”我很认真的对他说,“秋姐姐说你肯定有办法。”

他敲了敲折扇,不置可否:“山贼人多势众,我已经尽我所能去平衡稻香村与其的关系了。”

我看到他不为所动的神色,心想着该放大招了。清了清嗓子,我后退一步,大喊道:“那日,我路过家中庭院,恰巧碰到他在月下舞剑——”

【……他的剑法干净洒脱,剑气扫过一树桃花,刚刚好有一朵落在我的头上。】

【那一朵桃花真的很美。】

这是秋叶青所描述的初遇,她满含少女心思的一见钟情,我当初听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想打瞌睡,没想到今天能用上。扫过李复猛然色变的脸,我在心里吹了声口哨,打算继续念下去。

李复用折扇抵着额头,看上去十分痛苦的闭上了眼,虽然我觉得他更想捂耳朵,但是身为鬼谋的天才包袱不允许。深吸了口气,他用很虚弱的声音说道:“你先停下来……”

我掏了掏耳朵,没停。

“还有一个办法!”他死死地摁着眉心。

我于是闭嘴看他。

“山贼只是个开始,只要有《空冥决》,麻烦还会接踵而至。”李复揉了揉额角,心有余悸般的叹了口气。

唰的一声打开折扇,他转身凝望远处的山势,忽而一笑。

“你知道谢华为何遭人忌惮吗?”

景龙四年,韦后乱政的最后几日,韦氏子弟统领的南北衙军队和禁军交锋,宫城大乱。天策府派遣灭字旗诛杀叛军,平定韦后之乱。

“这不过是史官记载,南衙军队的确被太平公主集合的禁军大败,但刚整合出宫城的北衙军在宫门口,遇到了一个人。”

长安的灯火因全城戒严一夕凋零,但蟾月恰圆。

一树倾雪般的梨花下,白衣白发的谢华叼着不知从哪里摘来的苇枝,懒洋洋的倚靠在石板桥的凭栏上,正仰头看天。

苇枝的芦花一荡一晃,在玄霜般的月色中像是纷扬的落雪,月地云阶下,漫天都飘散着梨花香。

韦氏军队骑马奔驰而来,甲胄震鸣,马蹄声短促有力,月光和尘埃都被这锋锐的来势所撼动。为首的将领悬箭弓上,唇角抿出凉薄的弧度。

飞矢划出尖利的破空之声!

芦花堪堪停在半空,白发的剑客转过头。

半道清寂的月光落在那张脸上,照见眉眼含笑的风流闲态。

泼墨似的黑白天地,恢弘的长安城,映在这双清亮的眼眸中,就仿佛一瞬间从澄澈宁静的雪夜里醒来,转而陷入了明快烂漫,折枝做剑的轻狂人间。

仿佛囊中取物般,宽袍大袖荡出凌乱的残影,细洁的手指一瞬夹住疾射的羽箭,风定。

调转箭头,谢华瞥了眼箭矢上刻着的标记,啧了一声:“韦氏军,你们真的好烦啊,打扰人求情缘可是会被马踢的。”

指尖轻轻一碾,箭矢随即化为齑粉。

“你!你是什么人!”

谢华慢吞吞的直起身,闻言竟然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迟疑道:“逍,逍遥派嫡……不行,师父说不能让人知道……”

来人在面前陷入自顾自的沉思,首将顿感被羞辱,但其先前一手凌空接箭的精妙武学还是令人心惊。脸上神色几变,他咬了咬牙,拔出剑,厉声道:“挡我北衙军者,死!”

千军万马应声镇压而来!

“说起来我在龟兹当过几年国师,可是那是几百年后的事情了吧……我想想啊。”

战马驰骋激起凌厉的风压,数不清的箭矢以一种镇压万物的气势铺天盖地,天际鸦黑。

雪白碎发轻扬,谢华看了眼天上密集的箭阵和城门聚集的骑兵,足尖轻点水磨青石,看不清身形如何流转,只见缓袖如云,虚踏凌波,转瞬之间就穿过了杀伐之气浓重的军列。

轻飘飘的踩在首将的战马头顶,白发的剑客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来不及勒马,冲势不停的战马从身边奔腾而过。

“日月光华,旦复旦兮。”白发剑客展颜一笑,道,“小谢起的名字,谢华,怎么样,比阿萨辛那个邪|教头子起的好听多了吧?”

纵使是春风不度的铁马冰河,也为此染上了满地落英的春光。

日月光华,弘于一人。

“所以说别打扰我回老家和小谢成亲啊,晚了可就只剩下老谢了。”

梨花瓣零落于流水中,拔剑出鞘只在一瞬间——月光下亮起凌波一样美丽的剑光。

传闻,剑若是快到了极致,血液喷射的声音就像是风声。

当长安街城最后一个叛军倒地时,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划过脖颈的剑光,风声灌入耳中,喉咙间滚动着滚烫的血液,他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呜咽声。

已经分不清鼻尖嗅到的血腥气是来自自己,还是死去的上千人。

他仰面摔进被血液染红的池水中。

断腿的战马嘶声哀鸣。

天策军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地倾倒堆叠的叛军尸首,断箭残枪浸在鲜妍的血洼之中,被火光照的发亮。修罗地狱一般的狼藉之地,迟重的火光徘徊于那身素衣素服,侧对着的面庞偏了个角度,随意束起的白发似被凝融般流泻肩头。

谢华甩去剑上的血花,抬手打了个哈欠。

“看样子小谢那里应该结束了……哦,差点忘了。”猛地砸了下手心,这个又懒,又顽皮的年轻剑客笑着看向天策军,“阿茂,我是说少帝李重茂,我带走啦。”

雾气回荡的街角,花谢归尘。

谢华消失在天策军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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