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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与桃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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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的时候,对天下的概念是很简单粗暴的。天下在我看来分为两部分,朝廷世家的权,江湖武林的侠,两者泾渭分明,大致是秉持和平共处的五项原则。只说大致而不是绝对,原因是皇权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还是凌驾一切,政治又是那么的不可描述,这两者结合,可以让某些皇室以一种调皮的方式跳进“江湖”浑水摸鱼,再若无其事的跳回来享受皇权的保护……往往一根筋的侠士就会脑子一热,抄家伙去揍人了。

我读四书五经读的头疼的时候,也会翻点野史打发时间,发现历史上也不乏借用江湖力量反攻朝廷的勇士,只不过到最后他们都会铩羽而归,然后发现,所谓的江湖之大,不过是掌权者眼中比较大的鱼塘罢了。

我这番胡诌的感慨遂得到了私塾先生的大加赞赏,他摸着胡子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自己教出一代政治家,又靠着弟子名垂青史的未来。

年幼的我被私塾先生夸得有点飘飘然,于是满怀信心的接下了他为了训练我政治嗅觉布置的课题——研究被皇室毁了光明未来的一代天之骄子,纯阳静虚子谢云流。

我在短短几天之内,明白了这位倒霉的道长是多么才华横溢文武双全百年难遇,不禁沉思道,这么绝世无双的人都能被皇室骗的团团转,皇室岂不是人人长三个脑袋。只是,我很怀疑记录谢云流传的人是不是暗恋他很久了,通篇的男神滤镜看得我头皮发麻。后来我得知此书出自天下三智中之一的清虚子于睿,不由感叹大师兄和小师妹果然是万古永恒的桃色话题。

我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一个脑袋,遗憾的打消了从文的念头。得知这个噩耗,私塾先生帮我写的长歌门推荐信才写了一半,他名垂青史的教师梦直接崩殂,远在千里外的谢道长不幸背锅,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黑粉。

我于是决定从武。

王大石说我能成一代剑客自然不是空穴来风,无论什么剑术拳法掌法,我看一遍基本就能掌握要领,剩下的就是长久的练习堆积的熟练度了。这种骇人的天赋曾经让村口的武学师父集体泪崩大喊天地不公,我挠着头很是迷茫,指出他们的剑法不仅过于简单,重复度过高,而且也不是非常连贯,实在是有点像话本里提过的那种路人专用三流剑法——

几个八尺大汉于是抱头开始嘤嘤嘤自己没有师承怎么了,只会粗浅的功夫他们也很绝望啊。为了避免自己也陷入如此满头大汉,左右为男的场景,我只能梗着嗓子安慰他们没事,天下的武功都是人创的,基础就基础了,多练练就当为将来创新做铺垫。

铁血硬汉闻言破涕而笑,一人一个磨盘大的手掌,拍得我差点肩膀骨折。

……莫雨没来前是这样的。

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表示,我曾经是稻香村独领风骚的奇才,真的。我被发疯的莫雨追的满村子跑喊救命,也绝不是我太菜,真的是他身上的咒印和毒太过变态。至于我为什么不找普通状态的莫雨报仇,这小子毒发的刺激点太有灵性了,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针对我一个人。

到底为什么被亲了一下,莫雨就要追着我打呢?他难道有什么被碰一下就要嫁人的家训吗?

我很不解。

“毛毛!小月!你们别跟来!”

冲出稻草的一刹那,我只来得及回头吼了一嗓子。身后传来某种在喉咙里滚动的压抑嘶喊,侧目间枯草纷乱,秸秆在风中倾侧翻卷,枯萎的黄如网般盖住了千里云峰,一天风露。

我英勇的穿过稻草之围,想借着一跃而起的冲力滑过溪涧,来个逃出生天。但我忘了深秋的霜寒露重,河岸旁堆砌的石块承满了水汽湿藓,我不幸一脚打滑,莫雨趁此机会蹬地收势,来了个猛虎下山式飞扑。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汉字的博大精深,所谓逃出生天,其实先是逃出,然后升天。

不知人在危机时刻,看到的画面会不会时停一样缓慢下来,我维持着双手乱晃想稳住平衡的动作,清明天穹随着我后倒的角度一点点压进视野。我看到楼阴缺处悬挂皓月一轮,照亮东厢,背景是如诗如画的静美枫林。

一片清叶吹成雪。

一束雪白的盈光在月下悄然奔袭,仿佛白鹤展翅,燕来莺踏,蓝墨色的天撩起素色的风。来人并指如刀,轻敲于莫雨脖颈,宽袍大袖顺势一送。

风在袖间鼓动,纹在衣袍上的阴阳鱼宛如游动一般,将莫雨推入了赶来的村长怀中。

我连忙出声示意存在感:“还有——”

莲花冠垂下的发带于空中飘摇,蓝袖银衫别着繁华秋色,犹如云深无迹处,忽而吹来的一阵风。也不知道他怎么在空中接力,眨眼间身形逆转,几缕青丝拂过漆黑眉眼。

清淡如画的一张脸,有着世人所能想象到的最柔润温软的眼眸。那本是春水凝驻的眼睛,在看我的时候,却愣住了,往事不可湮,千言万语便涌了出来。

简单来说就是,原本想救我洛道长,他呆了那么几秒。

我噗通一声,摔倒在了湖里。

秋天的湖水冷得颇有冬日的几分真传,我从水里扎出头来,水珠从发顶滚落到脸颊,我猛地打了个喷嚏。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眼睛还没有睁开,我又听到了噗通的落水声。

潺潺的蹚水声慢慢拉近,又在身前消失。我睁开眼,看到村中的贵客,被称为洛道长的人半身浸在湖里,垂着手失魂落魄地站在清澈的水中,有些恍惚的看了过来。

“……”他张了张口,几个字咽在喉咙里,似乎是非常艰难的卡在了那里。

我眨了眨眼,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第一感觉是挺冷的。衣服有点沉不方便上岸,我卷起袖子开始拧水,一边拧一边瞅身前的道长。

其实我很想让他别再用这么渗人的眼神看我了,我记得上次我从别人眼中看到如此情绪,还是隔壁李师傅的亲人去世。一个硕大的奠字白花圈后,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长眠于地底的亲人,也是如此怀念而悲痛。当垂目摩挲对方的遗物,又有宛如再见音容笑貌的恍然。

这看到故人死而复生的诡异眼神,让我忍不住开启了话本思维。按照惯例,多年后再次看到长相相似的故人,一般是重生梗,若是年龄相差不大,还能勉强再续个前缘什么的……我觉得我不能再脑补下去了。

我想修道之人注重养生,眼前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道长说不定都人到中年了,我喊他叔叔他会不会觉得我看不起他,但伯伯又有点嘲讽他年龄的感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前辈二字最无懈可击。

“前……前辈。”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被清朗的声线一惊还以为自己喊出声了。茫然的抬起头,木栏砌出幽冥倒影,静卧在湖石上,露冷风清,洛道长的衣袖坠落水滴,荡开一片涟漪。

枫飘漫天,月光在水面凝成浮花,倒映之下,每片枫叶都是岭雪纤纤。

我迟疑了几秒:“……不敢当?”

事后刘村长表示,他当时站在一旁,十分担心洛风被我这么一回答,脾气一上来就把我这臭小鬼摁在水里溺死。

满打满算,我今年也才八岁,满村的人都能证明我也不是什么精怪化形,自然不可能是洛道长的前辈。

我被村长提小鸡一样捉了起来,双脚刚踏上地面,还带着雾凇清冽之气的道袍就裹到了我身上。

我抬起头望着洛道长,兰香桂魄般的一个人,微垂的睫毛都温柔得像是定格的风景。不像传说中冷艳疏离的出家人,倒和村里每天拉扯带娃的奶妈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慈祥又会哄孩子的气质出现在洛道长身上,却不觉得突兀,反而有种凝冰做镜的清澈之感。

我抓着他的道袍,问:“你为什么喊我前辈?我长得和你的前辈很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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