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初遇（1/2）

长宁侯府鸡飞狗跳，所有人一夜未眠，顺带着京兆尹张大人也熬了个夜，一大早，张大人两眼周围还贴着黄瓜片儿，小妾来送早饭都被他撵走了。

这叫什么事儿，小侯爷一夜未归，烽凰将军告假不早朝，今上那位皇帝陛下勒令老张全力协助！

是全力，不是一二！

今上说了，但凡小侯爷有个万一，老张一家就等着灭三族吧！

凭什么？

啊？凭什么？

老张真是为这个小侯爷操碎了心。

顾琰在外奔忙一夜无果，刚骑马到侯府门口，发现侯府门口一震阵喧嚣，这倒是新鲜了？

不怕死的？

顾琰下马，疾步走过去，顺手将马鞭扔给旁边小厮，先问：“小侯爷回来没有？”

小厮满面愁容，“回琰将军，小侯爷没有，将军倒是回来了一趟，又出去了，骑马走的。”

顾琰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邋遢老头，又指了指，问小厮，“怎么回事，闹什么呢？”

小厮来火了，“回琰将军，这个老头刚才来闹，说是要见将军，但是将军不在，他非要赖着进去等，这将军是他说见就见，长宁侯府是他随便说进就进的么？”

顾琰抬手一指老头，“老先生，你这是做什么？访客没有耍赖的吧？”

老头悠悠将背着的一只手伸出来，还端着钵盂呢，里头还是两只秀丽龟！

他看着眼前气势不凡的十五岁丫头，眼中颇为赞许，道一句：“像，真像。”

顾琰不解，偏头问：“像什么？”

碰瓷吗？认亲吗？

老头另一只手也拿出来了，食指上挂着一根红绳，红绳上缀着一个物事，正一甩一甩的在指尖转动。

顾琰一见，立刻眼神冷了，“老先生，手上的东西从何处而来？”

老头漫不经心，仿佛此时才发现手上的物件一般，“哦，这个啊，捡的，怪好看的，玩着也称手。”

顾琰冷静了一下，压抑着怒火问，“老先生，能否告知在何处捡到此物？”

老头迷茫了一瞬，顾琰忍无可忍了，“老山羊，此物从何而来，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话间，顾琰的剑已经指到老山羊的喉咙，老头笑了，又是一副死不要脸的样子，“丫头，火气大不好，眼角有皱纹了，此物来自何处？小事，我带你去就是，不过有个条件。”

顾琰：“说！”

老头拎着剑尖儿把剑移开，顾琰随他，量他也跑不了，“你包我三个月酒钱。”

顾琰死盯着老山羊，头也不回的沉声对小厮说：“拿钱来。”

不一会儿，老头接了小厮扔过来的钱袋子，在手心里颠了颠，然后当真带着顾琰去捡玉佩的地界了。

顾琰认出来的，那是顾琮贴身带着的玉佩。

更是当年老侯爷顾恒与公主的定情物。

顾恒身陨，他那一半便被重新打磨，戴在了顾琮身上。

经过一夜，小侯爷顾琮被一对破烂碗筷和一个女人用大板车运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山庄。

小侯爷被扔到了地牢，和众多的毛孩子关在了一起，小侯爷被一双双滴溜溜转的眼睛满是同情、幸灾乐祸的盯着，突然心里觉得有些异样。

阶下囚、落魄的异样。

地牢里又脏又臭，齐膝盖那么深的水，里面还漂浮着大便，颜色污浊，毫无疑问，还有很多不能靠形状辨别的小便。

但是那尿骚味儿简直冲天，就差不能冲破牢顶了，小侯爷进去就吐了。

所有孩子全都靠墙站着，唯独在另一侧角落里，孤零零的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子，眼神直勾勾的，也不嫌脏，大半个身子泡在污水里，水都淹到肩膀了。

小侯爷想要过去看看他，倒不是他突然有良心了，而是有种奇怪的感觉，此时此地，他似乎能施展他的英雄主义了，而且没有代价。

而之前在无名小巷里不是他不想施展，而是他没生出那种英雄主义的感觉，面对老山羊？老疯子一样的老山羊？被敲诈？没意思。

老头是个疯子，他又不是大奸大恶，又不会真的怎么样那批小皮猴儿，所以他实在是生不出英雄主义，闹着玩儿还可以。

但此时此地不同，人牙子是要判斩立决的，是又奸又恶的。

于是小侯爷忍着极大的恶心，走过去，朝坐在大小便汇聚的污水里那个小男孩儿伸手，试图拉他起来。

男孩儿不动，眼神里满是防备和怨毒的看了小侯爷一眼。

旁边某个孩子怯生生的说：“他左腿断了，他要逃跑，被抓到，就敲断了。”

小侯爷一愣，他收回伸出去的手，忍无可忍，他转头又吐了。

好了，现在地下水牢里不但有大小便，还有呕吐物，内容更丰富了。

顾琮记得，他被拎着丢进来的时候是早晨，太阳还不是很毒辣，他决定多和那位断腿的哥们儿交流一下，能跑一次，就能跑第二次，一次不成功，那说明方式有问题，晚上可以试试其他的。

他当然不会白跑，要是不把这伙五行缺德用这种黑牢关人的人牙子斩立决了，他不甘心。

我不欺负你，你敢主动欺负我？找死！

顾琮单方面和角落里半个人都快被内容丰富的污水泡入味儿的小男孩儿交流，但人家连一眼皮都懒得掀他。

就在顾琮剃头挑子一头热的状态中，太阳很快下山，转眼到了晚上，外面突然乱了，烟味儿火光全都涌进了地牢。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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