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2）

定北侯的葬礼由朝廷主持，他会葬在骠骑大将军旁边，和骠骑大将军一样，为先帝陪葬。薛琎的衣冠冢则立在他旁边。

灵柩前往帝陵的路上，总有百姓自发送行。谁能不记得保家卫国、为边关赢得清平的定北侯呢？

就连皇上也离京了，会亲自看着定北侯下葬。

吴云护棺去了帝陵，薛琳琅和薛琬琰留在侯府。

侯府从主到仆都在守孝，四处安安静静，无人敢高声说话，气氛显得异常压抑。

薛琬琰被这气氛搞得害怕。本来守丧期间规矩就严，陷入这种气氛更是动都不敢动，到了晚上也不敢回房睡觉——太静了！侯府那么大，静得让她以为府中没人，空荡荡的，谁能不怕？

薛琳琅仍然卧床养病，偶尔下床走走也不会离开房间。

薛琬琰顶着三岁的身体，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每天守着她。到了就寝之时，她可怜巴巴地说：“姐姐，我害怕。”

“那你和我睡。”薛琳琅说。吴云不在，虽然下人各司其职，但她心里还是不踏实，原就不打算让薛琬琰单独睡觉。

先前定北侯停灵在家，总有哭灵和念经的声音，两人都没睡踏实过。这一夜四周安静下来，精神也随之放松，倒都睡得沉。就是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都梦见了定北侯。

薛琬琰梦到了侯府的正堂——她每日去哭灵，对正堂很熟悉了——正堂仍然是灵堂的样子，棺椁却不在了，白练飘舞中，有个穿盔甲的人背对着她，气宇轩昂。

她知道，那是定北侯，因为现实中没见过，梦中才无法具现出他的脸来。

薛琳琅梦到了定北侯夫妇和薛琎，三人都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定北侯意气风发，定北侯夫人端庄典雅，薛琎鲜衣怒马……

三人站在一起，远远地看着她、轻轻地笑着，像要去远行，正与她道别。

薛琳琅疯了一样跑过去，怎么都跑不到他们面前。后来，定北侯夫人不忍，主动走向她，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爹娘和弟弟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妹妹。”

“不——”薛琳琅哭着醒来。

薛琬琰惊醒，慌忙爬起来：“姐姐？”

薛琳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梦到爹娘了……还有阿琎。”

薛琬琰顿了顿，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一套劝不住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烦恼了半天道：“我也梦到了。”

薛琳琅看她一眼，一把抱住她，哭得更厉害了。

薛琬琰：“……”我错了！我就不该这样说！

次日，薛琳琅的情绪更加低落。

薛琬琰猜是这个梦闹的，搞不好还有自己乱说话的原因。

她心里着急，可自己才三岁，也不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只能围着薛琳琅转，用奶声奶气的声音道：“姐姐难受，琬琰也难受。”

薛琳琅摸摸她的头：“姐姐没事。”

薛琬琰无语：“有事”两个字都写在你脸上了，骗我三岁小孩呢？

两姐妹沉默着，丫鬟来报：“关夫人来了。”

薛琳琅愣了下：“快请！”

薛琬琰也来了精神，往门外看去。

很快，丫鬟领着关夫人进来，这次并没有带关恒之。

薛琬琰不由失望。

薛琳琅与关夫人寒暄了几句，丫鬟端上茶点，薛琳琅便叫人将薛琬琰抱走，趁机屏退众人，问关夫人：“婶婶特意上门，可是有事？”

关夫人点头：“你的话我都放在心上，本也想与你疏远些。但有些事，必得与你提个醒。”

薛琳琅点头，承了她的好意，静待下文。

关夫人小声道：“我娘家有人在鸿胪寺，说前几日圣上叫他们拟个公主封号。如今宫里的公主可都是有封号的……”

“那新封的公主……不在宫里？”薛琳琅心头一跳，似乎意识到什么。

关夫人淡淡地道：“侯爷为国捐躯，圣上感念他的功绩、帮他抚养幼女，必会留下一段佳话。”

薛琳琅面露震惊。父亲是不是单纯战死还没弄清楚，薛琎更不知死活，如果关夫人说的是真的，她觉得皇帝此举并不简单。

她脑子乱糟糟地问：“若真是如此，我应还是不应？”

关夫人一叹：“那要看宫里容不容许你不应了。”

“……”

关夫人拍拍她的手：“你放心，若真有那天，关家一定想办法在宫中照拂。”

薛琳琅知道，关夫人特意来说这件事，就代表已经不是如果，而是肯定。她顿时滚下泪来，握住关夫人的手道：“多谢婶婶……”

关夫人不敢久留，又说了几句告辞。

薛琳琅送她到门口，依依不舍地拉着她道：“以后我家琬琰还要多仰仗婶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