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2)
傅君笑问:“上次的事,是出了什么问题吗?为何他一点事也没有。”
起初许东脸上还有些淡淡的笑意,提到这件事,他的神色一下子冷下来,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他咬牙,恨恨道:“本来是万无一失,我只是没料到,颜王竟会出手,更奇怪的是,圣上竟然曾授意颜王采买兵器,颜王将此事转到丞相府,一来二去,这私藏兵器的罪名未能坐实。”
傅君笑对此事一窍不通,也没兴趣了解党派之间的斗争,他曾一心想要做官,别人嘲笑他没有见识也是对的,对于朝局的斗争,他一窍不通,空谈些治国策略、强国之道,听上去也不能令人信服。
许东像是看出他对朝局的事情不感兴趣,便岔开话题,“小君,你可知我国西北的塔国吗。”
塔国地处西北,由几大少数民族组成,因塔族人数众多,现任国主又是塔族人,便称为塔国。
傅君笑点点头,“听说塔国十分富裕,从地下能挖出黄金,而且他们善骑射,多骁勇。”
许东道:“倒也不至于有那么多黄金,哈哈,他们新任国主很有作为,野心极大,如今他们国富兵强,恐与我国有一战之力。”
“许大哥,”傅君笑有点惊讶,自他消沉一来,鲜有关心国事,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亏他还自诩任职期间兢兢业业,如此看来他真是难当大任,怪不得傅嘉尔也只是安排他在礼部领一闲职,做些抄抄写写的工作,连国事也不关心,谈什么做官,“难道塔国有南下之意,要与我国开战?”
许东笑了笑,眯起眼睛,欲言又止,看上去有些故弄玄虚的样子,“也许吧。你身在丞相府,我国目前是个什么状况,你应该了解一二。”他勾起一抹冷笑,不知是在嘲讽谁。
傅君笑很快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京城披着繁荣的外衣,看上去百姓安居乐业,但是身在其中的人,才能看清内里的腐烂。他也不需到别处去看,只消看看身边,颜王弄权,与其他几位王爷皇子相争,丞相权倾朝野,丞相的儿子无法无天,大半个京城都怕了他。
他们如何欺压百姓,过着怎样奢靡的生活暂且不提,就单单草菅人命,官官相护,无人敢管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个国家的腐败。如此风气,要员只顾权谋,只顾享乐,无人真正关心百姓的死活,任凭外面看着如何光鲜亮丽,也是虚晃。
傅君笑在大学时,曾听几个有志之士高谈阔论,他们家大业大,家长身居高位,他们又是那种正直不怕事的,才敢讨论这些,傅君笑不敢妄议此事,默默地听他们说,听得心惊不已。今日又听许东说起塔国的富强,许东此番话,言下之意是很可能开战,而且开战,难以敌国塔国。
许东道:“如今正是内忧外患之时,西北有塔国,东南也有一众邻国,对我国的山河虎视眈眈,若塔国发难,恐怕他们会群起而攻之,到时候山河破碎,草木凋零,也难有我等容身之地。”
傅君笑:“许大哥,你今日这番话是何意?就算你说得有理,就算我们的国家岌岌可危,但是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他说出这番话,他自己也惊讶了,他又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如此凉薄之人,似乎这不是他的国家,这片不是养育他的土地,就算易主,就算为他人所践踏,他心里想的还是他的“小家之事”,一个人的眼界即一个人的格局,或许从很小的时候就定下了。傅君笑不过是个出生在穷乡僻壤的孩子,年幼丧父母,不得家教,孤苦伶仃长大,读了些书也不过是皮毛,没有学会半点古人的情怀与胸襟。这些是学不会的吧。
许东的脸上也是不屑,看不出他有他言语里这般关心自己的国家将来怎么样,傅君笑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许大哥,你跟我说这些,难道是想放弃报仇?”
许东的眸光立刻冷下去,“不,恰好相反,乱了更好,越乱越好,丞相府凭什么这么傲,若是连朝局也不在了,丞相又算个什么东西呢。”他说着便笑起来,只勾起嘴唇,眼神冰冷,没有一点笑意,带着深沉的恨意。
傅君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更加觉得可怕,眼前这个人完全被仇恨蒙蔽,他也根本不关心国家,甚至……
许东抬眼看了看傅君笑,见他脸色白了些许,时不时咬住嘴唇。他知道傅君笑害怕了,他便收了收方才的气势,用以往的温和的语气安抚,“小君,你放心,我不会放弃报仇的,你也不会的,是吗。”
傅君笑木然点点头。心绪飞了,他在想方才许东说的那些事,若果真如他所言,开战,那他又将处于什么地位呢,如今身处京城,处在漩涡的中心,一旦起事,最先受到波及的当是此地。他又嘲笑自己,现在还关心这些吗,傅瑶说要放他走,他不也没走吗,天下之大已无容身之处。他这条命,他自己也是不爱惜的。或许许东那样想也没错,他们这样的人,所求只是一个毁灭。
“塔国的使团马上就要入京了,听说国主也来了,你想去看热闹吗?”许东带这些玩味说出这话,他起身朝傅君笑走过去,想伸手撩开他的衣袖,却被傅君笑慌张地躲开了,他道:“小君,我只是想看看你伤得怎么样。毕竟此事因我而起,那日,若是你没有撞见我,你也不会被牵扯进来,要不是你放了我,我可能早已身首异处,我……对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真的不想看你犯险。”
傅君笑闻言,放松不少,如果再躲,就显得矫情。他让许东看见了他的右手,那只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卷缩着,瘦得吓人,就像骨架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皮,那张皮上面又布满了凌乱深浅的伤口。
许东盯着看了一会儿,竟红了眼。
他道:“小君,对不起,害你受苦,若我知道会这样,我……”
傅君笑定定神,捋平衣袖,将手藏在下面,苦笑道:“这是我自己的苦,与你无关,许大哥不必自责。”
从店铺里出来,已是黄昏,天边的残云烧得火红,像是夕阳要燃尽自己最后一丝余热,抹出最艳丽的色彩,令众人仰望。
傅君笑转过街角的时候,他感觉有个人在看他,一回头,那人不见了,这时候,时清出现在眼前。
“你要吓死我?刚才是你在后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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