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2)
那人准备落刀,没有犹豫,完美地把右手的杰作照搬过来即可,傅君笑绝望地闭上双眼。他告诉自己不要再求了,不要再求了,没有用的,原来不是每个人都像傅嘉尔一样,在他求饶的时候会心软,会手下留情,会给一条生路的,不是的,只有傅嘉尔才会那样,只有傅嘉尔才会偶尔施舍一点怜惜。
他施舍的怜惜多了,就让傅君笑有点认不清现实。
刀刃将将划破皮肤,门忽然被一脚踹开,房间里落下一道光,驱散了幽暗。一群小厮丫鬟拼命阻拦,也没拦住傅嘉尔的冲撞。屋里弥漫一股血腥的味道,傅嘉尔走进去,撩起衣袍,一脚踹翻拿刀的人。他看见傅君笑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地上一滩液体也分不清是血还是泪,他刚在外面就能听见悲伤的哭泣,一向厌烦哭声的他,竟在那一刻觉得心痛。
他看见地上那只颤抖的手,他浑身发凉,一股怒气窜上胸口,如何也按捺不住,气得身体开始发抖。那么好看的一只手,竟然变得……手腕处一团血肉模糊,被挑断的手筋一根根露在外面,因为缺血颜色慢慢变淡,甚至可以看见血肉包裹下的森森白骨。这手能写能画,能弹出优美的旋律,摸上去柔软、温暖,想抚摸一块暖玉,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母亲,你这是在做什么?”傅嘉尔红着眼质问道。
“怎么,小嘉,你要为了一个心怀不轨的人同我争吵吗?”刘氏见傅嘉尔这个样子,知他是真的动了气,有些心虚,趁他不在动了他的人,她知道他定是生气的。他也许不是为这个人打抱不平,他只是气她干涉了他的事情。他一向不喜欢的。
“我问你想做什么?”屋里的下人纷纷跪下,吓得浑身发抖,像见了鬼似的,傅嘉尔对着跪在脚边的人又是一脚踹过去,将他踹出一米远,吐出一口鲜血,他的手上还握着刀,这把刀上面沾满了傅君笑的鲜血。此人抖得尤为厉害,在心中哀悼恐怕今日在劫难逃,他只是觉得自己悲哀,违抗不了老的也违抗不了小的,因为顺从了老的,可能就要死在小的手上。
刘氏也被吓着了,稍微让步,“小嘉,我这是为你好啊。你不要为了一个外人跟娘发火好不好。”
傅嘉尔笑起来,笑得骇人,“娘,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管我的事,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他突然提高声音,“啊,我说了没有一万遍,也有一百遍,你为什么不听,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有自己的主见,不需要你为我好。”
明明身处同一个空间,傅君笑每一字每一句都听见了,傅嘉尔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他发火的样子还是那么不可一世,谁都没办法违抗的样子,面红耳赤,像个不讲道理的疯子,像个翻云覆雨的魔鬼。
刘氏脸色很难看,她了解傅嘉尔的脾气,这一回是触到了他的逆鳞。不过她也有她的办法。刘氏掏出帕子,抹起泪花,伤心道:“你大了,为娘管不了了,也不敢管了,你这么生气,难不成还要打我?我一把老骨头,也不知是为谁操碎了心。”
“没有下次!”傅嘉尔咬着牙,冷冷吐字。他抱起地上的傅君笑,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动作尽量很轻很轻,可是傅君笑还是疼得呻、吟了一路,他听着这些声音,看着他脸上黏乎乎的泪痕,心仿佛揪成一团。
傅嘉尔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生气,究竟是以前的事情过不去,不能接受母亲的操纵,还是有那么一点为了此刻怀中的人生气,是不是看他受苦,自己也会心疼呢,他不知道,这只是一个玩物而已。喜欢是喜欢,但是难道不是和以前那些玩物一样,过去了就过去了?这不过,这个喜欢的时间稍微长一些,纵容的程度稍微大一些,到现在还没有厌倦而已。他始终还是忘不了儿时的事:当年母亲忌惮弟弟和弟弟的生母辛氏,利用他与弟弟的感情,诱哄他将弟弟抛弃在荒郊野外,她令他背弃承诺,令他做些卑鄙之事,母亲就是这样一个非常自私又喜欢掌控一切的女人,他怎么过、怎么活完全掌控在母亲的手中,他做很多事情都只是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个独立的人,不是谁的附属品,不是家族的一把刀一颗棋子。成长的过程中,母亲干涉了太多,长大之后,羽翼丰满,他以为自己逃离魔杖,总算可以在父母面前作威作福,他努力活成他们最不想看到的样子,他以为自己成功了。可是,当看到傅君笑被母亲弄成那个样子,他却毫不知情,被发现后,母亲还义正言辞说是为了他好,那一刻他就知道,还和以前一样,什么有没有变。母亲习惯掌控一切,掌控他。
傅嘉尔请了全城最好的大夫,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照看傅君笑,他忽然有点害怕,害怕他会死去,这一次的感觉比上次他打伤傅君笑还要强烈,强烈十倍。如果说上次是不想傅君笑死去,那么这次真的是害怕他死去。
可笑的是,大夫看过之后,说傅君笑其实伤得并不是很严重,最重的是肩膀和手臂上的烧伤,可能会发炎,不过处理得早,就没有关系,至于那只手,只不过手筋断了,但是出血量不大,手是废了,不过不影响生命。
多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手废了,人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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