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鸟（中）（1/2）

白月姬再次来到石室之时，毕方依旧蜷在阴影中, 雪白双翼紧紧裹住了自己, 望过来的绚丽红瞳中什么情绪也没有。

他对周遭的一切认知都是空白, 他并不知道孤独，也不知道欢喜,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囚/禁的处境, 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的世界就是这么狭小。

一见到白月姬，他身侧又生出了青火，不想让她接近自己。见状，白月姬也不上前去，只是立在原地, 柔柔地望着他，就像是通过他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徐鹤龄。

毕方静静与她对视, 他不明白她这种充满爱意的眼神从何而来，气氛一直是诡异的安静，也不知道望了多久, 白月姬便离开了。

一连几天, 白月姬都是每日来这里, 这样望着他, 不一会儿又离开了, 毕方也逐渐习以为常, 他的世界本来一直只有自己, 现在他的认知中已经多出了一个人。每日被她这样望着,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这天，白月姬依然来到石室中，毕方身侧不再生出青火，白月姬走上前去，仔细望着他的眼，露出个笑意来，她试探性地抚上了他乌黑的头发。

毕方这次没有抗拒，静静地任由她抚摸着，她的手凉凉的，动作轻柔，安抚一般。他觉得内心好像生出了些柔软的情绪，于是他疑惑地眨了眨眼。

似是很满意他的温顺，白月姬冰冷的手又抚上了他略圆的脸颊，轻轻一捏，那两颗尖细的虎牙便露了出来，白月姬戳了戳他的牙，“牙齿这么尖，你是小畜生么？”

小畜生？又是这个称呼，毕方下意识抗拒起来，他想挣脱白月姬的手。白月姬顺势放开了他的脸，便起身离开了。毕方看着空荡荡的石室，变得茫然，又只有他一个人了么？

后面几天，白月姬却不再出现，毕方一天天变得烦躁不安，他已经习惯了被她用充满爱意的眼神望着，她为什么忽然离开了？

锁链叮叮当当地响，他拼命挣扎起来，第一次觉得这里太狭窄了，可是他的手脚都被缚住了，不能离开。

徐有怀听到石室传来的声音，眼中含笑，“月娘，看来他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白月姬唇角也溢出了一丝妩媚的笑，“嗯。”

这只是驯养的第一步而已。

又过了三天，感受到他的挣扎变得越发无力，白月姬终于出现了。

看着白月姬一步步向他走来，毕方那颗快要枯寂的心终于雀跃起来，他小心地抚摸上了自己小小的心脏，手心下能感受到咚咚咚的声音，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白月姬轻轻抚上了他的发顶，毕方却下意识蹭了蹭她的手，雪白双翼还裹住了她的腰，他的口中稚嫩笨拙地发出声音，“小，畜，生”，奶声奶气的。

就像一个想让母亲抚摸自己的、普通的、牙牙学语的稚童。

白月姬却忽然受到惊吓一般，迅速放开了他，他这个样子，竟然与以前的徐鹤龄的影子重叠起来。

疯了，不会的，她一定是太想自己的宝贝儿子了，才会出现这种幻觉，她只是把他当成狗来驯养。想到这，她的脸色变得冷起来，手上却是推开了他，“滚开……”

被推开的毕方紧紧拉住了她的袖子，眼中第一次露出祈求的神情来，显得可怜巴巴的，白月姬却忽然抽出了鞭子狠狠甩在他身上，“小畜生，滚开，别碰我……”别用那种眼神望着我！

毕方虽然并没察觉到痛楚，还被她的动作制止了，看着自己身上泛起的红痕，他不由得在原地茫然地望着白月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讨厌他？

在这样的眼神下，白月姬几乎是落荒而逃，徐有怀看着她的样子，皱起了眉，“月娘，怎么了？不顺利吗？”

白月姬却冷笑一声，便径自向清风苑而去，直到看到那个冰棺中的小小尸体，她紧绷的身体才瘫软下来，她抚摸着那张发青的脸颊，喃喃道：“龄儿，我的宝贝儿，对不起……”

“你疯了？”徐有怀望着她状若疯癫的模样，毫不留情地开口，“要是你对那个小畜生留情的话，我们的儿子永远都不会回来。”

白月姬直起了身子，像是不认识徐有怀一般，直接掠过了他，就想离开。“你想去哪里？”徐有怀却狠狠扯住了她，将她抱在怀里，禁锢着，带回了明月楼。

“放开我！”白月姬剧烈挣扎起来，徐有怀将她丢在床上，迅速压制住了她，很快，衣衫碎裂的声音、哭泣声、暧昧声、咒骂声交织在了一起，“月娘，帮帮我好么？我爱你……”

她像条陷入网中的鱼，进退不得，似泣非泣。

毕方听到这些声音，茫然地抬起了头，手脚处的锁链又叮当作响，他只觉得这个阴暗的密室快要令他窒息，他想出去。

白月姬再次来到石室，这次她只是望着毕方，目光哀伤，她是在驯养他么？为什么她感觉自己也是被驯养的一方呢，她却是被徐有怀驯养了。

痛苦、愧疚、不安……各种情绪让白月姬几近崩溃。

毕方看到她，想上前来，向她索求着抚摸，但想起了之前的事，他踌躇着，还是立在了原地，他眼中的红闪动着，在暗夜中都泛着幽光。

“过来，我的宝贝儿……”白月姬一边流着泪，一边想抱住他，毕方本来想抗拒，最后还是任她抱着了，她的怀抱有些冷，他却依旧满足。只是感觉到，她的身上，似乎还有别人的气息，他顿时又有些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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