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纷乱（1/2）
窗外大雨倾泻，雷鸣声不止，乌云密布。
琴师守在床边，见刀客醒转，未等他张口说话，率先拿了一枚药丸塞入刀客口中。
刀客尚有些迷糊，见是琴师，便清醒了大半，毫不犹豫地吞下药丸。
湿漉漉的空气给屋内添了几分闷热，琴师将药炉熄了火，顺势把刀客的动作一一收入眼底。
“你不怕？”琴师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你不怕我借药丸伤害你？毕竟我本不想与你相认，甚至利用了你。
刀客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怕。是你，我，不怕。”
你不可能害我。
雨声渐小，雷鸣声已不可闻。淅淅沥沥的雨打在窗台上，连绵不绝。
黑眸一瞬不眨地盯着面色沉郁的琴师，渐渐流露出坚定。
琴师沉默半响，像是忍受不住刀客的注视般弃械投降：“对不起。不与你相认，是因为计划不得有变数。我未曾料到你的出现，故而计划中遗漏了这一环。”
“可，你我，如今，已相认。”
琴师闻言慧黠一笑，露出成竹在胸的神情：“我已布置周全。”
眼前人眉眼弯弯，如晨日初升，照得刀客心中一片暖意，不由自主地将心中所想说出：“你，莫要，劳累。”
琴师一怔，嘴角扬得更高，眼底漾起丝丝柔光：“不会。这几**便在此处好好休息，我将各项事宜安排妥当后，会送你至一处隐蔽，待万事平息后，我前去与你会合。”
温润的言语融入窗外的涟涟雨声中，刀客却是露出了不情愿的神情，撑起身子一字一句道：“我和你，一起。”
见琴师面露讶异，似有拒绝之色，刀客坚持道。
“我不走。一起。”
琴师垂眸，眼中晦明不定，半响轻声问道：“你……想好了？与我一起，所面对之事可能比江湖还要凶险。”低哑的声音里含着小心翼翼。
所询问的人没有应答，琴师像是确认般地松了一口气，似是如释重负，可眼中的失落已经显现出他内心的想法。
没等琴师将眼中情绪掩去，刀客便一把抓住琴师的手，硬生生地将琴师从黯然中拽了出来。
“我说过，”刀客故作没有看见琴师的懵然，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仿佛已将此生牢牢握住，“陪你，一起。”
刀客顿了顿，松开手，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所念，唯你，永生不湮。”
淅沥雨势逐渐平息，墨色的天幕终于拉开，露出耀眼的白光。雨后初霁，一弯彩色虹缎飘浮在天际。
琴师从怔愣中回神，嘴角漾起微笑，眼眸明亮宛若天幕垂虹：“既如此，愿永世朝夕与从，不复分离。”
屋门突然被人冲开，打破了满室温情。
刀客抿起嘴角，眼中抑郁一闪而过。
琴师敛了笑，看向来人，忍了忍，总归是没有发怒，和声和气道：“子煦有何事？”
来人正是贤王。
贤王浑身狼狈，顾不得眼下二人的情形，语速飞快：“萧烨已对我生疑，此处不安全，红杏楼也有官兵在搜捕，你们快走。”
琴师顿时拧眉：“怎会如此快？”
贤王飞快地瞥了一眼刀客，语气愤愤然：“萧烨本就不是善茬，而你仅因一句话便不顾多年布置硬生生将时日提早了几月。若非如此，你掩藏原貌尚可多撑一些时日，又怎会……”
“萧凛。”琴师冷下神色，打断了贤王的话语。
贤王自知失言，不再多说，抬眼看看天色，转而复言。
“顾错方才传讯而来，如林已至重鸣山桃花村，王妃恰好在桃花村有一处房产，你们暂且去村中避一避。”贤王从怀中拿出一把钥匙，塞到琴师手中，正色道，“王妃在拖延时间，你们速速离开。”
顿了顿，贤王又补充道：“萧烨不敢动我，你且放心。”
琴师自知时间不多，收好钥匙后道一声“你保重”，便与刀客跃出窗外，几个起跃间已不见人影。
二人行至重鸣山山脚处，桃花村口前正站着一名少年，脊背直挺，神色正气凛然，见琴师二人走来，向前一拜：“如林见过表哥。”
徐如林是徐守山的嫡长子，但年纪比琴师小上几年，故而琴师为兄，徐如林为弟。
徐如林虽年少，但已身负赫赫战功，名望直逼其父。
琴师简单介绍了身边的刀客，徐如林依言向刀客问好后，单刀直入地汇报：“如今北鞑已呈败势，不出半年便可取得大捷。”
“依萧烨的性子，他必然已经察觉了表哥的动静，但其自视甚高，不会大肆张扬，妄图以手下贴身精兵剿灭我等，”徐如林领着二人进了村子，低声说着，面色沉静不似少年人，“如林所见，他必定会在捷报传入宫中时以十二道金令召回北方漠北军，南方蛟龙军，东方螣蛇军以对抗我等势力。”
三人进入一座院落，徐如林探查确定附近无陌生气息后关上木门，转身看向琴师。
琴师略一思索，道：“萧烨召回漠北军，但他无法掌控漠北军队。”
“那么，漠北军势必会被软禁于一处。”徐如林点头，略显稚嫩的面容上是不符合年纪的冷静，“不仅如此，漠北军也不会尽数被召回。相反，南方山岭沟壑天险难攻，黎民安定，蛟龙军很可能全数回京，东方海域凶险，已达百年安稳，螣蛇军也有可能全军离营。”
琴师拿起桌上的地图，在西南处点了点：“西南联军呢？”
“灵蛊教主表明旁观立场。”徐如林应声，似又想起什么，急急道：“螣蛇军统领孙葆义为前太子殿下的生死至交，我已争取到其的支持。”
琴师将地图收起，手在徐如林肩上拍了拍：“很好。”
周遭气氛顿时一松，徐如林露出了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眼眸不着痕迹地将刀客上下打量一番，语气略带不赞同：“我从阿错那边得知表哥你将时间提早的原因，原本我还以为是事出有变，没想到……”
刀客浑然不觉徐如林对自己的微微排斥。
“顾错多事了。”琴师眉目间显露出倦怠，淡声回应，却毫不掩饰言语中对刀客的维护。
徐如林识相地转移话题：“前些日子你让风练配的蛊……”
“蛊已配好？”徐如林话未说完，便被琴师出声打断，往日平稳和气的脸上满是希冀与急切，看得另外二人目瞪口呆。
刀客心中一动，心中迷雾似被强光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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