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我心者（二）（1/2）
“多谢杨公子好意，兰溪心领了，这些东西还请您收回去。”
月儿脸色好转一些，但依旧有些不快。
“姑娘可是不喜欢这些？”
“自古礼尚往来，我没有什么好回公子的，怎好收您的礼呢？”兰溪自是喜欢这些的，但是她不敢要。
“只要你收下它们便是对我最好的回礼了。”杨徽道。
“兰儿，收下吧，杨兄弟是一片好心。”秦雾劝道。
兰溪沉默一会拿起那罐胭脂道:“那……我收下这个好了。剩下的东西太过贵重了，无功不受禄，我不敢要。”兰溪心想她已经给了杨徽台阶下，也挑明礼物贵重不敢要，他应该不会再逼自己了。
不料杨徽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谁说姜姑娘是无功受禄了？姜姑娘于我可是有大功劳的。”
兰溪一愣，功劳？她做什么了？她明明昨儿一天都没怎么和杨徽接触的。
“这三样东西原是为三件事，其中缘由还待姜姑娘收下礼物后我回头慢慢说给姑娘听。”
看样子杨徽是非要她收下礼物不可了。
兰溪放下胭脂正色道:“我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三样东西背后有什么缘由，但我可以告诉杨公子，除了这胭脂剩下的东西我都有，并不需要新的，还请杨公子收回或另赠他人，以免我留着生灰也是糟蹋。”
杨徽一愣，转而笑道:“姜姑娘此言差矣，就像这珠钗本不过是个首饰，戴与不戴全凭心情，只要你乐意生灰又如何？谈何糟蹋？它不过一件死物罢了。”
“珠钗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兰溪道，“我若好生收着它看它生灰心里会心疼，若日夜戴着它把它弄坏了或是掉了也会心疼，与其为结局不定的事日夜挂心倒不如从一开始便做个了断。”
杨徽听兰溪的话大有悲凉之意心生感慨，道:“花无百日红，没有什么是可以长长久久的，人生在世也必不能事事称心如意。凡事皆需要尝试一番才知道结局如何，难道因为结果未必如心所愿就放弃，日后便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了吗？”
兰溪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那倘若已经尝试过，历经百感明白其中滋味，结局却不尽人意，重头再来时可还要走以前的老路？”
杨徽亦正色不假思索道:“若值得，便走得。”
想来已经发生的事情如何重头再来？兰溪的话颇有些无稽之谈的意味，可杨徽却脱口而出这六个字，连他自己回想起来都为之惊讶。
兰溪心中也是一惊，细细品味起“若值得，便走得”这六个字来。
二人的对话是听得秦雾月儿两人不知所云，也就一旁韩启听出了些门道感慨这姜姑娘说话竟有些禅意。
兰溪终究是收下了杨徽的礼物，她一路回屋一边心里仍旧想着那六个字，看着秦雾手里的那管紫竹箫兰溪方想起来还没问杨徽怎么会给她送箫的。
待兰溪秦雾回到院中，月儿正在杨徽的指导下习字，只是二人脸上都没什么笑容。
兰溪到月儿旁边瞧一眼她写得字，也是诗经里的一首，是《蒹葭》。月儿写的颇为吃力，字也力度不均，兰溪有心提点两句月儿却哼一声:“不用你教。”
兰溪心下倍感失落，没想到月儿会因为杨徽的事对她心存偏见。
秦雾低声斥了一句“月儿”，转而对兰溪道:“兰儿，你来教我吧。”
兰溪下意识看一眼杨徽，杨徽也在看她，露出一个肯定的微笑来。
二人到了另一边的桌子，和月儿脑袋对脑袋的练字，只是兰溪左瞧右看不见自己刚才写的字正心生疑惑，杨徽却递了本书来:“诗经月儿拿着，你们看这本好了。”
兰溪一笑，杨徽只当她在找书，却不知她真正想找什么。
他们四人在那埋头练字，月儿不时找话跟杨徽聊，杨徽只淡淡的，兰溪这边对着秦雾也稍显冷淡了些，四个人倒有三个人各怀心事。
练了半日，大家展示各自成果，秦雾笑道:“还是兰儿的字好看。”再看看自己的，也就能认出是个字来了。
杨徽也称赞了几句，心里更是暗叹。姜秦地处山野，族中人皆言语行动豪迈，而兰溪却行事端庄举止优雅，还读书识字谈吐不凡，在这姜秦之中真有几分空谷幽兰的意味。
天色渐晚，众人收拾好了东西好去吃晚饭，秦雾看着那些纸张道留着兰儿的就好，他的拿去生火得了。
秦夫人看了兰溪写的字连忙夸好，又细细地看了秦雾的字，然后笑了一下:“这么好的纸拿去生火怪可惜了，还是给我收着好了。”说罢折好放进怀里，“月儿，你的呢？”
月儿把自己写的字藏在身后不给秦夫人看，二人扭捏了半天秦夫人佯装生气道:“再不给我我可生气了。”
月儿这才不情不愿地把纸拿出来，秦夫人依旧细细打量然后点头打趣:“怪不得你和你哥是兄妹呢！”
话音刚落在场几人纷纷一笑，兰溪脸上应景心里却有些落寞。
阿爹阿娘待她再好，终究不是亲生的。
只有杨徽察觉到了兰溪的失落，便将笑意收敛了一半，兰溪的身世他早已打听出来。
兰溪的家中只她一个，家里也没什么特别亲近的亲戚，兰溪父亲和秦山往来最密，也因为姜家秦家原只有一墙之隔故兰溪从小和秦家最亲，还认了干爹干娘。
兰溪父母亡故后兰溪便名正言顺地被秦山收养，两家房屋也拆了围墙并做一屋。
杨徽仔细一想原来这族长秦家的气派有一半来自于原本的姜家，现在姜家并入秦家，兰溪现只得居其中一间，他倒为兰溪有些不值得了。
吃过晚饭后常风赵勉二人争着洗碗，说他们做客叨扰大家必须做点什么事才好。
秦夫人说什么都不肯，把二人推了出去留兰溪和月儿在厨房收拾。
杨徽和秦山秦雾散步闲聊，谈论些姜秦的风俗和外面的人情世故。
因聊及昨晚的篝火晚会，秦山顺势道这样的晚会通常是在祭祀后举办的，再有就是春秋两季族中男女成亲的时候办。
“成亲乃男女终身大事，是该隆重些。”杨徽道。
“杨兄弟有所不知，我们姜秦有族规不得与外人通婚，娶妻嫁人都只在族中找人。因为大家关系亲密年纪也差不多，就在春秋的时候挑好日子一块举办这篝火会作为成亲之礼。”
杨徽一下子抓住其中重点，秦山这是假借谈论风俗之名告诉他姜秦族规——不得与外人通婚。
这条族规，秦山心里想的是月儿，可杨徽心里想的却是兰溪。
族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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