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1/2)
周默这个名字, 在沈祈记忆里印象不深,不过足够清晰。
初次见面是在鸡排店。
那天她中考完,被胖子请吃大餐,穿着件有污渍的衬衫, 衬衫上有个扣子是从傅长仪警服上扒的。
她记得周默是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女孩子,笑起来很有礼貌,很漂亮。
之前如此, 现在依然如此。
周默穿着一条连身长裙站在海岸边像极了楼层广告上的明星,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很好, 看着镜头。”
她们很早就到了海边,专门赶今天的日出。
沈祈背对着海面站得笔直笔直,神色庄重。
金色的阳光悄然掠过相机的镜头, 最后爬上傅长仪晃动的发梢,为她秀丽的面容凭添几分明艳。
她从镜头后露出一双温柔的眼睛有:“小祈,笑一笑, 不要那么严肃嘛, 你看周默多自然。”
周默摆了个起舞的姿势, 双手纤巧轻盈,身上的连衣裙在海风中悠然摆动。
她歪过头冲沈祈笑了下:“好看吗?”
沈祈咧了咧嘴。
幼稚。
沈祈手插在裤袋子里面无表情地踢着沙子转身向海浪里走去。
冰凉的海水渐漫过她的脚背,淹过她细瘦的脚踝,最后团住了她的小腿。
海面上渐渐涌起一层金色的鳞甲。
太阳升起来了,沈祈微仰着脸, 眺向海平面上的大蛋黄。
她长长的头发随着向后的浪花一起在海风中飘起。
“咔嚓!”
傅长仪有些得意的冲沈祈举了举手里的相机:“刚才那个镜头超美。”
幼稚, 沈祈又拿脚踢了踢水, 咕哝着:“就这样吗?”
“你是指什么?”傅长仪弯下腰,一手小心地托着相机,另一只手探进海水中。
沈祈看着在水中游动的那只纤白的手。
“没什么。”她觉得不好玩。
大清早开始,傅长仪和周默就忙着拍照捡贝壳,嘻嘻哈哈的。
她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回去送报纸赚工资,再不济也可以做做作业。
或者找胖子打游戏,也可以去阿航那里蹭咖啡喝。
“你好像不开心啊?”傅长仪直起身挡在沈祈面前,带着水汽的手指在沈祈脸上刮了下:“像个忧郁小王子。”
不爱笑,又不爱说话,时不时地就倔着脸,倒很少见到她真正开心的样子。
“我才不忧郁。”沈祈嘟囔着,随即伸手指了指挂在傅长仪脖子上的相机:“那个怎么用?”
“我教你。”
见沈祈好不容易有主动找乐子的意愿,傅长仪也来了兴致,将相机摘下来挂到沈祈脖子上。
“像这样拿着。”
傅长仪伸过手臂一左一右地将把着沈祈的双手,完全将人圈在了环里。
她的脸颊几乎贴在沈祈的耳朵上。
“注意看这里,照的时候盯着这个镜头,然后这个手指按一下用来对焦。”
透过镜头,沈祈看见了远处被太阳烧红了的云霞。
刚试几个镜头,傅长仪还没松手便听到有人在她们身侧大喝一声:“长仪,小祈,看过来。”
她们同时转头。
就这样在风中,浪中,在升起了半截多的晨光中,她们脸贴着脸,一个偎在另一个怀里的场景被刚赶到的容宁收进了镜头里。
“好看吧。”容宁刚买不久的最新款相机,操作简单,屏幕显示比老款相机大一倍多,拍完就踩着水飞跑过来,将照片给两个主角看。
傅长仪这才松开了沈祈,接过相机看了下:“小祈这样看起来更瘦了。”
照片上的沈祈看上去完全是一副茫然的神态,似有意缩在傅长仪怀里般。
*
今天天气很好,适合游泳。
容宁和傅长仪扎在水里游了两圈,实在游不动了便仰着身子慢慢打着水往往岸边的漂。
“我刚到的时候以为你在吻她呢,吓死我了。”容宁再次提起早上那幕。
“不过说真,你这么多年也没再处个对象什么的,真不知道你怎么过,得多寂寞啊。”
傅长仪手边一个水花向着容宁砸过去:“你以为个个都像你啊,不谈恋爱会死。”
“哎哟,可别这么说我,我最近又要被分手了。”
容宁分手从来都不是什么新闻。
要不是被分手,估计这大好的假期也不至于跑这里来跟她们淌这咸海水。
傅长仪想了想:“不是才交往两个月吗?”
“劈腿啦,说家里催婚。”容宁叹了口气:“婚前出来找乐子的,谁让我好钓呢。”
“悠着点,少折腾总没错。”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不是说你的事吗?”两人上了岸。
容宁冲那边抱着相机,坚决不肯下水玩,最后被安排了看守东西的沈祈招了下手。
沈祈很快就抱着两条干净的浴巾跑到了她们身边。
“ 谢谢。”傅长仪接过浴巾,擦了下身子,接着便用浴巾将腰际的疤痕遮了起来。
“不客气。”沈祈避开容宁摸向她头发的手,一下子跑得远远的。
整个上午,她都在研究傅长仪的相机。
“我早上刚到的时候差点以为你在吻她,从背后看超像那么回事。”容宁重新把话题拐回了原点。
傅长仪听了直想笑:“想什么呢你,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呐,沈祈看起来虽然有点冷酷有点傻,不过整体来说,气质感还是很好的吧,而且又做得一手好菜,正合你味口,长此以往难保不会生出点啥。”容宁说得一本正经:“最主要的是我觉得她今天看你的时候,眼神又有点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傅长仪稍是想想容宁的话,便觉得好笑。
可容宁一直都是这样的存在,八卦又无厘头,她并没有往心里去。
容宁倒是观察得用心:“好像没有那么拘谨了,反正我觉得她挺喜欢你的。”
傅长仪看了眼出正在给周默拍照片的沈祈。
有了相机后,沈祈出来玩的兴致才稍稍变得明显些,也不那么排斥周默,两人难得说上话。
傅长仪终于放下担忧,笑了下:“她总不至于讨厌我。”
*
心情随着温度慢慢上升。
沈祈一整个上午都在研究手里的相机,而且有了几分使用心得。
她找到了翻阅照片的方法。
是周默教她的。
周默说怕水,不愿意和傅长仪她们去游泳,便始终在岸上玩,时不时地过来和沈祈说上几句话。
她比沈祈还要小一岁,不过也是个高一的学生了,因此两人还是能搭上些话题的。
稍微熟一些,她们便坐在沙滩上翻起了相机里的旧照片。
看得出来,傅长仪似乎每天都会拍几张照片。
小区里散步的老人家,春季盛开的各色花朵,还有各种光影下的城市街道。
“这个街道好旧。”翻到其中一段的时候,相机里便出现了各种残破的墙面和凌乱的街景。
“是北田庄。”沈祈淡然地盯着其中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一个废弃的蓝球场,满是锈迹的蓝球架上拉着两根粗长的绳子。
她曾经在那里晾过被子。
沈祈伸手指了下照片:“这里已经没有了。”
有很多关于北田庄的照片,其中一张是傍晚时拍的。
“这个是你吗?好像你。”周默惊讶地指着照片上蹲在门口刷牙的人叫道。
沈祈快速地摁了翻页,含糊地嗯了声:“我以前住的地方。”
不只是刷牙的照片,她洗碗的照片,背着书包在派出所走来走去的照片,还有打架打得鼻青脸肿的照片……
明明大热的天,沈祈却心底发凉,她有些不确定傅长仪都是在什么情景下拍的她。
“你会一直住在我小姨家里吗?”周默突然问。
沈祈摁在相机上的手指顿了下。
她盯着显示屏上的一条混身脏兮兮,正撒着四条腿极力奔跑在遍地垃圾的流浪狗突然语塞。
“不会吧。”沈祈说着机械地摁下了翻页。
后续的照片是傅长仪的全身照,她穿了一件很短的背心,整个紧实的腰身都暴露在了镜头下包括那道长长的疤痕。
周默伸手指着那道疤痕:“一定很疼吧,当时。”
“嗯。”沈祈大大小小算是受过很多伤,不过全都是自个涂点药就会好的那种。
傅长仪身上的这条,明显不简单。
“就是这个疤痕,小姨差点死掉。”周默说。
每次周默叫小姨的时候,沈祈都感觉她在叫小仪。
沈祈盯着她看了会:“你怎么知道?”
突然就有些不爽,她和傅长仪现在也算挺熟的,她还摸过那道疤,可对它的来历却一无所知。
周默眉头紧了紧,心疼的表情更令沈祈感到郁闷,她随口道:“应该是她抓坏人的时候有的吧。”
沈祈知道摔伤和利器刮伤的区别。
她能够一眼判断出来,那个疤痕被刻意划破的。
位置似乎原本是直指心脏,恰好划偏,便从胸肋下往侧腰拉了下去。
光是想想那个场面便觉得身上的筋都跟着跳了跳,那得多疼啊。
周默摇了摇头,叹气:“不是抓坏人,是被坏人抓走了,听我妈妈说,小姨那会还没我们这么大。”
也就是才十岁出头左右。
沈祈将照片放大些,看着那道疤痕,听周默继续往下讲。
“傅局长那个时候还是缉毒队的队长,是在一线上的,我也不太理解什么意思,不过我妈说就是很危险。”
“得罪了一些头贩毒的头目,压了他们的货,他们就把小姨和舅舅都抓了起来。”周默又是叹气,十足的少女模样:“舅舅那次倒没有受伤,还带着警察找到了坏人藏着的地方。”
“找到小姨的时候,她差点就要死掉,流了很多血。刚醒来的时候都只记得妈妈,过了很久才恢复过来,性子也慢慢变得开朗。”周默眼圈都红了:“可是小姨的妈妈后来又出了事。”
具体怎么样的事情,周默就不清楚了,这些本身也都是很机密的事情,若非是亲戚们不得不帮着处理葬礼的事情,或许连这些也都不大清楚罢。
“从那以后,小姨和舅舅就一直都在不同的学校上学了。” 周默说。
舅舅自然就是指傅修文。
沈祈嗯了声,关掉了相机和周默说:“过去吧,她们在叫。”
因为是公共沙滩,更衣室条件很简陋又疏于维修,衣服都没地方挂。
沈祈和周默的作用便是充当临时衣架。
“玩得开心吗?”傅长仪将头发束在脑后,隔着门帘问沈祈:“不会是还在恼我影响了你赚钱吧。”
沈祈摇了摇头,很快反应到傅长仪看不见,方才闷闷地说:“开心。”
可是一点都感觉不到呢。
傅长仪伸手掀开门帘,瞅着沈祈:“真的?”
“嗯。”
“那笑一个?”傅长仪伸长手从沈祈手里拿过内衣。
沈祈又是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傅长仪倒是被她逗得直乐,穿上内衣后,直接伸手在沈祈脸上拧了把:“不想笑就不笑吧,不为难你,沈老大。”
反正不笑的时候还挺酷的。
沈祈确实开心了。
原本还能笑出来,可是一眼瞥见傅长仪腰上那道长长的疤便觉得喉咙被哽住了似的。
*
傅长仪很喜欢海边,不然也不会连着两年都在同一个地方休年假。不过今年推迟了些,是八月下旬。
趁这个机会,沈祈辞去了送报纸的工作。她申请了补助,学费问题不大,加上平时基本没什么在的支出,去两年送报纸存的钱足够支撑她在高三的时候好好学习。
周默比她早一步进入了备考状态,暑假报了班便没办法跟着出来玩,也没有嘴贫的容宁。
这个夏天似乎格外的清静。
沈祈跳进水里后便一直向着地平线的方向游去,时不时停下冲沙滩上的举着相机拍她的傅长仪挥挥手。
傅长仪同样举手冲着海里那抹身影挥挥手迎着风:“不要游太远。”
看到沈祈重新沉入了水底,傅长仪无奈地笑了下 ,低头看刚才拍的照片。
有些是沈祈还没有入水的照片。她穿着新买的短款泳装,长发稍盘,脸上挂着自然而放松的微笑,甚至有些调皮地冲镜头挤了下眼睛。
从身架上可以看出来,沈祈相较去年的时候长开不少,该发育的地方也都有了明显的变化,脸上也脱去了原本不明显的童稚。
原本应当是女大十八变,不知道为什么,傅长仪总觉得照片里的沈祈倒是越来越一副坏坏的模样。
“干嘛,又偷看我。”沈祈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傅长仪的身后,湿嗒嗒的脸平搁在傅长仪的肩头,眉毛挑了挑。
傅长仪放下相机,拿起手里的白色浴巾对着沈祈的脑袋当头套了下去:“看你还用偷偷看啊。”
帮沈祈用头发上的水迹滤干后,傅长仪偏过头去帮沈祈擦耳朵。
捏着耳垂揉了会,她突然就笑了起来,说话时唇边的盈起一股温润的气息,直扑沈祈脸畔:“背着我长高了这么多。”
原本只觉得沈祈长高了些,真正站近,傅长仪才发觉她现在居然要稍稍掂脚才能和沈祈打个平手。
难怪沈祈总抱怨同桌是男生。
“早长高了。”沈祈颇有些得意地往前站了站,冲傅长仪摇了下脑袋,脸上的意思很明显:长得比你高。
越来越放肆。
傅长仪伸手就捏着沈祈耳朵示意她下蹲:“你高,你了不起了是吧,不仅背着我偷偷长高,还背着我学会了游泳。”
沈祈耳朵有点吃痛,只能乖乖地半蹲着,任由傅长仪拿着毛巾搓着她的脑袋揉个不停。
“谁叫你总不回家。”
长高了,更痞了,嘴巴也变得贱贱的。
还有点矫情。
不过傅长仪一点儿也不生气:“我要守护人民群众,保卫祖国,你怎么就不体谅下人民公仆呢。”
“是,您辛苦了,警察阿姨。”沈祈微微蹲着时比傅长仪矮一个头。
说完警察阿姨几个字,她就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傅长仪看。
傅长仪扬起手里浴巾作势就要往沈祈身上抽:“几个月不见,这就皮痒了?”
“不敢,不敢,警察阿姨。”沈祈赶紧扶着傅长仪的腰就往下躲。
刚蹲下去,眼睛便落在了那道疤痕上面。
傅长仪原本便只是假动作,见沈祈突然安静,便停了手想把她拉起来。
她低下头去,看到的却是满脸凝重的沈祈。
晨光里,刚从水里起来的沈祈肤色显示异常的白,发丝里的水珠顺着她光额的额际往下滚落。
沈祈的睫毛微微抖了抖,手轻抚过傅长仪腰际的旧伤疤,她仰起脸:“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肯定是为了教训坏人吧。
尽管一直在傅长仪家里住着,沈祈却极少有机会和傅长仪说上什么话。每次也就只能在饭桌上的时候相互打趣一番,之后便又是各忙各的。
为了每次都能保持愉快而有趣的聊天,沈祈可没少和胖子练习贫嘴。
难得她突然这么正经,傅长仪反倒有些不适应,她伸手将几乎跪在她面前的沈祈拉起来:“不是每个选择都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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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去年来海边的时候不同,这次是沈祈负责安排出行的。她觉得住海景酒店太贵还专门去网吧查询过出行攻略,最后选择了租帐篷。
就这件事情,傅长仪便笑得肚子疼。
躺在花了半个小时支起来的帐篷里,傅长仪盯着透明的帐篷顶看着零落的星星又重复了一句:“沈抠门。”
沈祈伸脚在她小腿上踢了下:“这是最贵的帐篷了。”
帐篷里的豪华包。
“沈抠门。”傅长仪游了一天的泳,刚才又扎了帐篷,有些困乏,却总还是忍不住觉得好笑,便又重复地了遍。
料到沈祈会踢她,她说完全抬腿架到了沈祈身上,另一支手钳制住沈祈的手腕。
沈祈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傅长仪轻轻松松地,闭着眼睛傻笑:“四年警校可不是白上的。”
“阿姨真厉害。”
听到她叫阿姨,傅长仪就有点气,睁开眼瞪着沈祈:“小心我打你。”
“皮实得很,不怕打。”沈祈仍旧笑嘻嘻的。
傅长仪真的就伸手在她脸上拍了下:“叫姐姐。”
“不叫。”沈祈把脸往前送:“打死我也不叫。”
“挠你。”傅长仪手往下一掏,直接抓在沈祈腰上:“我不信你不怕。”
沈祈最怕的就是这招,头皮一麻,整个人都缩了起来,哈哈大笑:“不敢了,不敢了。”
“那叫我什么?”傅长仪并不打算停手。
这次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了傅阿姨,着实让她有些别扭。
沈祈一边拼命地笑,一边又直往傅长仪怀里缩:“不敢了,不敢了。”
“那喊我什么?”
“长仪。”
“不好听。”
“小仪。”沈祈叫完就想到了周默一口一个小姨的样子,立马改了口风:“小仪仪。”
还变恶心了这家伙。
傅长仪总算停了手,微微喘着气,手却还是放在沈祈腰上,转脸看向帐篷顶:“有月亮。”
还是圆月。
沈祈也安静下来,脑袋自然地贴着傅长仪的脸颊:“还有一个月就是中秋节。”
“嗯。”
傅长仪伸手摸了摸沈祈长头发。
她们都不太关心节假日。
尤其是关于团圆类的节日,那只是属于别人的亲情游戏。
“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啊?长仪。”沈祈盯着白而圆的月亮,轻声问道 。
她在傅长仪家里住了两年。
无意间知道了傅长仪喜欢女生的秘密,差点以为傅长仪对她有什么奇怪的心思。
事实上两年下来,傅长仪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坦坦荡荡,并没的任何的逾越。相比之下,沈祈觉得自己更像个坏人,总时不时地梦见傅长仪对她做什么。
楼下的耿大爷有好几次都笑眯眯地问傅长仪,需不需要找男朋友之类的话,傅长仪每次都大声地说一句不用啦。
那就不结婚了吗?
沈祈没遇到过多少个不结婚的女人,就连她妈那种货色都嫁过人,还生下了她和乐乐。
月亮很圆,落在傅长仪眼里的月色凄白一片,她的手改揉为抚,一下一下地顺着沈祈的长发:“就不想结婚。”
“容宁也不结婚。 ”沈祈偏过头,说话的时候,嘴边呼出的热气拂在傅长仪耳际。
傅长仪缩了下脖子,也跟着偏过头。
两人额头顶着额头,不自觉地笑起来,傅长仪问:“嗯,是啊,她在电话里怎么和你说的。”
“她说出柜了,家里人打算扒了她的皮。”沈祈如实地将容宁的话向傅长仪转答,前两天的时候她只告诉傅长仪,容宁有事,没办法一起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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