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蛋糕(1/2)
屋里很暗, 全任着几支彩色的蜡烛撑持着光亮。
胖子生日的的时候沈祈有幸得到过几支类似的蜡烛,红的黄的绿的都有,点上火便会散出一股子的奶油味。
沈祈那会不大晓事,闻着实在是香, 平时又难得吃点甜品,暗中尝了口,发现香归香, 生日蜡烛也是没法吃的, 只能点来热闹热闹。
可也有不热闹的时候。
大概有四五根蜡烛还立在蛋糕上。
这是一个比大汤碗还要大上一圈的蛋糕, 蛋糕装饰着生日快乐,乐字上边被斜插着一把白色的塑料铲。
整个蛋糕就这样被傅修文忽然地狂怒砸塌了一半。
真是浪费。
沈祈有些生气,一会盯着正在慢慢融化的奶油, 一会看看傅修文森冷如铁的背影,更多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地将注意力放在傅长仪的眉眼里。
在来的路上, 傅长仪明明是开心的, 一路上都让沈祈要注意安全, 记得抱住她,中间还故意加速来吓唬沈祈。
进了院后,大家的心情就都变了。
傅修文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出门,他板着脸, 看着傅长仪僵硬着手指打开装蛋糕的彩色盒子, 看着蜡烛一根根点上。
大概是点到第十根的时候, 他才极其不耐烦地说了声:“够了。”
还没来得极许愿,他就将切蛋糕用的铲子拍到了蛋糕上。
所以现在屋子里才会这么暗。
沈祈看着坍塌的蛋糕,有些不可思议,她没想到,原来傅修文的手劲可以这般大,一拳下去,半边厚实的蛋糕变成了半张形状不规整的饼。
屋里又变暗了些。
“对不起。”良久的沉默后,傅长仪声音僵硬地开了口:“我只是以为你会开心。”
毕竟前些天看起来有说有笑了不是吗?甚至听说还会在院里组织活动的时候带领老人家们合唱军歌。
傅长仪一度觉得,日子或许真的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至少这段时间她确实有稍稍地放松些,都敢自如地出入家门,甚至于在床铺上安心入眠不易惊醒。
她伸手将被拍折了的蜡烛从干瘪的蛋糕屑里拨出来,甚至还伸手扶了一下上边的小人。
没用的。
小人歪着身子重新栽进了黏腻的白色奶油里。
沈祈皱眉,有些厌恶地盯着此时令人倍感陌生的傅修文。原来以往在老人家面前的温和都只是表象吗?还是一直以来对傅长仪便是这样的态度。
像个小孩子似地发着莫名奇妙的脾气,还把好看的蛋糕捶得稀巴烂,还不让人帮他擦干净。
傅修文背对着彩色的蛋糕,面向墙壁,声音狠厉:“你不是说,一定可以抓到水蛇的吗?”
“现在呢?连她的行踪都没有了。”
他的头发剃得很短,短到他咬牙切齿时的动静都在头皮上收缩着,绷着,脖颈的青筋也跟着突突地跳动。
听到水蛇两个字,沈祈胳膊凉了凉,似乎有个细小的东西擦过她的毛孔,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她细嫩的皮肉里,然后是刺刺的疼痛。
她整个人跟着痉挛了下。
明明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可现在一回想起那个停电的夜晚,沈祈便总能很清晰地想起那张近在咫尺,长着疤痕挂着拆解不开的笑意的脸。
不开心的事情不要去记,也不要去想,更不要去问。
有时候不知道要比知道舒服自在得多。
沈祈从来没想过和傅长仪打听任何有关她妈的事情。反正那个挨千刀的,在与不在这个世界上,都和她没什么牵扯了。
当然,不要出现最好。
想法上是这样的,可沈祈还是会忍不住地,每天都翻翻报纸,一边翻,一边害怕出现女尸认领之类的新闻。
本来就挺恶心的人,死了应该会更恶心。
一通分析下来,沈祈便不大希望听到她妈的死迅之类的消息,大不了,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好不容易捱过了秋,又捱到了冬,眼看着这一年都要结束的时候,想忘记的事情却从傅修文牙缝里蹦出来。
沈祈眉头越皱越紧,她起身帮傅长仪把蛋糕盒子盖上,打上结。
“我们回去了。”傅长仪没有回答问题,只是拎着残损的蛋糕走出了门。她走到尽头护工的房间里。
“麻烦您帮我哥收拾下房间。”
原本翘着腿在看电视的护工麻利地收下了傅长仪手里的慰劳费,笑着说:“不是过生日吗?怎么就走了?”
沈祈看着护工手里的百元小费,眉头皱得更紧,真想上去给傅修文两巴掌。
败家的东西,打坏了蛋糕不说,还要人花钱叫护工照顾他。这样的大少爷,虽然手脚不能动,可是有一个这么好的妹妹关心他,照顾他,还养着他,甚至于任由他发脾气,他倒好,脾气一天一个样,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傅长仪拎着蛋糕在敬老院大门对面的垃圾桶边站了会,想了想,她还是把蛋糕放到了离垃圾桶远一些的长凳上。
或许会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看见。
她是这样想的。
“走了。”傅长仪回到摩托车上头也不回地冲站在门口的沈祈说。
声音有些疲惫。
都是败家子。
沈祈心情越发地糟糕,听见傅长仪喊她,她便闷闷不乐地跨了上去。
“手放好。”傅长仪是认真的。
沈祈的手却有些敷衍,只是轻拉着她腰际的衣摆。
傅长仪本身心情就有些糟糕,在座位上等了半天沈祈才坐上来,坐上来也如此墨迹,她面色一沉,回过头来。
“我不是说过……”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头低了些,看着沈祈努力用单手圈在怀里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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