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我想着我母亲到底还是十分的心疼我,决定不打算卖关子了,直接将系裤子的宽布条扯下来,扯开一头缝线,哗啦啦顺着将大洋都抖了出来。母亲带眼一瞧差一点没吓得死过去,她这辈子哪见过这么多大洋,哆哆嗦嗦地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最后就只能盯着那些大洋抹眼泪了。
我笑着说:“都是舅父的钱,是堂主给舅父的身价钱,说让你给收着,留着咱们家用。”大约是怕我母亲不明白,我加了一句:“舅父说放在舅妈那里不保险,说舅妈不是个让人十分放心的人,不能让她知道,这钱得仔细着花,不能张扬!”
我母亲用抖着的手去抓大洋,一把抓起来放在眼下仔细地瞧,瞧了好半天,哭一会笑一会再哭一会,等情绪逐渐平静了,这才慌慌张张想着要把钱数一遍,再数一遍,再再数一遍,然后才忙不迭用一块布给包着,藏进了床底下一个陶罐里,又把陶罐放进了一个大点的坛子里盖上盖子,重新推进床底。
我见我母亲光忙着藏钱了,等她回头过来,我噘着嘴说:“跟钱真亲,亲儿子都没大洋亲!”
我母亲白了我一眼,笑着说:“这可是将来家里断粮断顿的活命钱……”又笑着说:“嫌妈不亲啊,妈就你这一个儿子,还不亲啊?你惹了多大的事,要不是我逼迫着你舅妈,她能让你舅父去参加刀会么?他要是不去,因为你,咱全家都得担心死,指不定哪天土匪就找上门了。现在不怕了,土匪就是找到村头,你们也可以带着人回来把他们打出去不是!”
提到了土匪,我突然响起了先前我舅父的话,忙问:“最近有听说黄有才进出过村子么?他们黄家人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没有?”
我母亲被我这么一问,倒是给问住了,想了半天,歪着脑袋说:“倒是没有注意到,不过一会等做工的都回来吃晚饭,你倒是可以仔细问问!”
我想着我母亲一个妇道人家,不太可能会关注到黄家人的举动,便想着等会亲自跟我父亲打听。后来又想着天还没有黑透,白天关着门总归不太好,就打开门准备做晚饭了。把堂屋的门打开,我母亲正拿着竹簸箕往灶屋走,我刚将脏兮兮的布鞋脱下来走到井边,在西头做工的人就都回来了,他们推开院门鱼贯地进入院子。他们一瞧见我赤脚提鞋立在院子里,都高兴地说着笑着围拢了过来,都想打听跟刀会有关的问题。还是我父亲比较有心眼,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讲乱传,便将我二叔、三叔还有跟着他们一道去玩耍的香玟和香竹都撵到了一边,拉着我的手就进了堂屋,他要单独询问一些他想了解的问题。正好呢我也有一些问题要问父亲,父子俩对于对方都有所求都有所问,干脆一把关了房门进里屋点灯坐着聊。
我忽然觉得这天父亲的表现太过于正式,想着从小到大他从没有用这样郑重其事的态度跟我说话,想着他应该是已经将我当作大人了,这一想便十分的激动和高兴了。不过因有重要的事要问,只好压制了自己那份激动,专心致志地将近来黄家的动向都了解了个透彻。后来,我父亲忽然又想到三天后正好是农历的七月七,黄家历来都会在农历这天举行休工祭祀,不知道今年这种年景还会不会照旧。要是照旧呢,黄家指定又要将长工短工都遣回家休息,指定又要请一大批和尚和权贵回来同庆,祭祀过后指定又要再弄出一些新花样来刻薄乡邻,且不管怎样反正那堡垒一般的大宅子指定又要热热闹闹好多天。
不过,转而我父亲又觉得这一年这天不宜祭祀,不知道诸事不宜了黄家还会不会遵循传统进行热闹的仪式。不过不管黄家会不会举行仪式,都说明了一点,黄家近来并不十分的安分,他们一直都在和外界积极地联系着,这种频繁和外界联络的举动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正当我父亲和我沉默着相互凝视猜测着黄家接下来的可能性举动时,我母亲哐当一声推门而入,进门就说:“黄家是大户,规矩都是照旧的,加上他家儿子最近中了邪风嘴脸歪斜,定是要祭祀冲喜的。”
我和我父亲都吃了一惊,想着我母亲在外面指定偷听不是一时半会了,我父亲十分不满地说:“你这人……我们讲什么重要事你也能偷听?你们女人的嘴,要是不严实……”意思女人嘴碎,知道的多了容易出岔子。
我母亲向来都不是个愿意在我父亲面前服软的人,棱着眼说:“狗咬吕洞宾,我是好心帮你们看门来着,刚才那边屋子一簇人想进来偷听的,都叫我撵走了!”又说:“连我都提防着,真是让人凉透了心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