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2）

好久不见啊，楚意。

“你知道昨天的太阳是什么时候落下去的吗？”

楚意沉默着，沈漾就又问，“那你知道今天的太阳是什么时候升起来的吗？”

沈漾站在窗边伸手把窗帘拉开露出满满一墙深深浅浅的绿，他说，我知道。

昨夜楚意在，他几乎一夜没敢睡，所以知道。

楚意低着头，不知道是下意识还是刻意不去看沈漾，那是他此生还不了的深情，不敢望进去的双眸。

一顿早餐食不知味，楚意掐着表一下一下地嚼，终于等到七点零几分的时候他如蒙大赦一般把餐盘堆进厨房水池，口中说着，多谢沈总的早餐，有话我们下次再聊，今天晚了，一会儿我就该迟到了。

有人负责做饭就得有人负责洗碗，楚意虽然懒但基本的自觉还是有的，他正要匆匆忙忙地收拾着要把碗筷放进洗碗机然后就听沈漾说，不是要迟到了吗？你先走吧，一会儿阿姨就来了。

楚意一顿，然后将戴了一半的手套脱下来拿着衣服说，沈总再见。

“等一下。”每次看着楚意离开沈漾仿佛都有千言万语要说，然而细想又发现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了？”

“这个给你。”

楚意略带尴尬地笑了一下接过那排创可贴，说，谢谢。

其实没有阿姨，沈漾从来不请家政。他火急火燎离开之后沈漾躺回床上睡了一会儿，抱着楚意盖过的被子睡眠质量出奇的好，竟然没有做梦。

虽然睡得很沉但其实也没睡多久，十点的时候就醒了，心里隐隐记着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但是把公司最近三个月谈的项目从头到尾都捋了一遍发现没什么特别紧要的事儿。沈漾皱着眉起床，拿着外套准备去公司看看的时候电光火石间忽然想起来昨天徐尘把高中老师接来宁城了。

把车停在医院车库沈漾打开手机把病房号从聊天记录里扒拉出来，手刚触上车门又像失了力气一般靠回座椅上紧紧闭着眼睛呼出一口气来。

他的高中班主任是个一米五的小个子女人。记忆里的她瘦瘦的小小的但很刚强，能为了班上的同学和教导主任吵架一吵半个小时。沈漾很少被人如此维护所以对这个老师印象很深，他还想着这两年就回绍城看看给老师带点东西没想到他还没回去老师就住进了医院的加护病房。

从病房外的玻璃上看到老师还睡着，瘦削的面庞看上去有点吓人。他轻轻一推门老师就醒了，目光中带着点疑惑。

“老师，我是沈漾，是您十年前的学生，实在太忙了所以没自己去接您来，是我的错。”沈漾走到床边，轻轻握住老师的手。她瘦了，比记忆里更瘦更小，一双手握在手里摸不着一点点肉。

病床上的人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混沌的眸子忽然清亮起来。

“是沈漾啊，忙好啊，忙着就说明生活还有奔头。我一辈子教学生没想到还会有依靠学生的时候。”

沈漾看着面前始终微笑的小老太太泪水骨碌碌得在眼眶里打转。

没聊了两句医生就来查房了，说病人现在情况不稳定要多休息沈漾就走出了病房。走廊里，老师的女儿对沈漾深深得鞠了一躬：“谢谢，虽然妈妈这样已经救不回来了但好医院至少能帮她减轻点痛苦。”

沈漾回头看了一眼，问，这样的状态多久了？

“半年了吧，已经是晚期了，一直用药吊着靠仪器续命，随时可能有突发状况，我们也都一直准备着。”

沈漾微微点头，什么都说不出口。

老师今年五十岁，家庭完满，如今生病了一双儿女都守在床前按理说应该没什么遗憾的，可是正因如此才更满满的都是遗憾。

病魔从来都不近人情。

当年奶奶也是这样，那么健壮的人一下子就被病魔打倒了，病倒了就再也没站起来，短短十几天就走完了人生最后的旅程。

他常常在想，如果当年不是奶奶顾忌着他正在准备高考执意不告诉他病情的话究竟会是什么场景。

沈漾刚刚把车从医院开出来上了路徐尘忽然打来电话，耳机里，他说，老板，那块地中标的不是我们。

“不是说都打探清楚了吗？你昨天还告诉我没问题因为根本就没有值得忌惮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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