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他们曾经是勾着肩一起上厕所的兄弟,曾经形影不离,也曾越过朋友这条线,很多年没联系。
如今楚意心里还有关于这些的遥远的模糊的记忆。沈漾诈尸一样忽然回来之后他小心翼翼束手束脚地观察了很久,后来发现对方很坦然,然后他也就坦然了。
坦然是什么,是相处多天不问及现状不谈及感情生活,不说曾经相识,你是你,而我是我。
楚意是下午五点从午睡中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被西边那栋楼挡住了,将暗未暗的。遮光的窗帘掀开了一角,他躺在床上从小小的缝隙望出去,外面的天空是灰的,路灯上站着两只叫不出名字的鸟,恍惚一瞬间回到了高三的时候,那个乏味到连打开窗看一看都是奢侈却人人都充满激情想放手一搏的时期。
后来的日子是暗夜里行船,比当初更险更难,但再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一起努力所有人都知道你难的情况了,后来的难是你执着桨一次又一次越过惊涛跨过险滩,然后是你执着桨重新上路或者悄无声息得腐烂在某片不知名的海域。
沈漾靠在门上,说,起来收拾收拾,我们出去吃晚饭。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T恤和一条灰色的运动裤,一副居家小男人的模样。
楚意听话得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往卫生间走,一边走还一边撇着嘴抱怨道,你心里一定在吐槽我,想着要是人人都按我这个方式睡觉国内生产总值至少得下降一半。
沈漾失笑,说,这个年纪还不受失眠困扰是福气。言下之意,你也知道自己能睡,还算有自知之明。
楚意顶着鸡窝头回身拱起鼻子冲沈漾发出一声牛叫似的冷哼,然后像是彩票中了五十万一样心满意足地走进了卫生间。冷水扑到脸上才恍惚想起了什么,天哪,他刚刚对沈大总裁说了什么……
楚意把手背放在冷水下冲了很久才把无端冒出来的尴尬压下去,沈漾则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站在门边催他说,再不快点天就黑了,一个午睡睡得连夕阳都错过了。
楚意撇着嘴出来匆匆套了件衣服就跟了上去。
那时候正赶上下班的晚高峰,连鸣笛声都是雀跃的,走在人流里有一种难得的归属感。
“沈总不介意吃路边摊吧?”楚意回头看他,手指指着远处一个卖面的小摊子。
沈漾顿了一下,正在想卫生和楚意之间把哪个妥协掉的时候就见楚意大跨步走了过去,然后还不忘回头对他喊:“我请”。
虽然在这样的小摊子上办一个流水席也花不了多少钱但“我请”这两个字好像有什么独特的魔力,瞬间就打消了沈漾的犹豫。
想必很多人的青春里都发生过这样的对话“——去小卖部吗?
——不去。
——我请你。
——走。”
毫不自知的少年感最是动人。
后来沈漾总是对那天念念不忘,难忘的不仅仅是眼前人还有那个小摊。面摊的老板很实诚,每一份面都很多,油也很大,让有食欲的人更加有食欲,没食欲的人更加不想拿起筷子。
楚意中午吃了很多,但这并不耽误他晚上很饿,提筷子的时候有一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迈感。
隔着一张一米平方的小桌子,沈漾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轻声说,这些年,其实我......
旁边商贸大厦上正在放新闻联播,新闻上说某个不为人熟知的地方发生了火灾,火势已经控制下来但死亡人数还在上升,沈漾莫名沉默下来,望着大屏幕一动不动地坐着。
那时候沈漾心里有一滴泪,从前胸流到后背风一吹整个人都凉透了,但他没让这滴泪从眼里流出来。楚意却仿佛在他脸上看到了泪痕。楚意有一种超能力,能察觉到沈漾细微的情绪变化。
楚意并不觉得这超能力对他本人来说有什么好处,但上帝就是把这能力赐予了他,说来都是命。他看着沈漾一时失神面条里的油和口水流了一袖子也没注意到。
半晌,沈漾转回来,说,其实我过得挺好的,你应该也是。
“是,我也挺好的。”楚意回过神慌忙擦了擦嘴,说,沈总,这几天受您照顾了,回去我找个像样的地方再请一次。
“好啊。”
袖子上弄了一大块污渍,吃也吃不下去了,楚意没话找话道,没想到前期规划商谈这么容易,要是早知道这样谁还在营业部干啊,卖房子太苦了。
“营业部不好啊?”沈漾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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