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测（1/2）

滕远知道，这其实只是借口。

如果心里有家人，即便没有办法，也必然会惦记着，做一个很可能根本实现不了、一眼看去就很遥远的计划，好叫心里头有点安慰。

但是滕尧显然不是普通的理智，他在说那话的时候，眼神近乎是冰冷的。

滕远没敢接话，耷拉着一只脑袋，默默地撕开一盒百奇，把饼干嚼得生脆。

落在滕尧眼中就是在跟他赌气。

“过些日子回去。”滕尧开口。

滕远立刻就坡下驴，轻轻“嗯”了一声，正想偷偷抬头看一眼，便听到滕尧的下一句：“如果有亲人活着，就把你安置过去。”

滕远的脸一瞬间白了，他想从滕尧的神情中辨认这是不是恐吓他的，却只看出滕尧像是在平淡地陈述一个决定。

他几乎想质问“你难道不要我了”，又说不出口，怕滕尧说“是”。毕竟他很清楚，他们俩的兄弟情也相当不堪一击。

那吵吵嚷嚷的中年女人最后还是走了，难怪这种显眼又大型的超市里竟然只有这么点人，原来是人家心有牵挂。

气氛一时有些冷，过了许久，一个男人站了出来：“还有人要走吗？趁现在走吧。”

四周一时无人应声。

该走的早就走了，留下的这些人，多半是家在外地的独身男女或是一家两三口，自然不会去找死。

男人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应声，又道：“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会相信我接下来的话……但咱们现在在这里避难，可能要相处好些天，还可能要联手起来自保，大家必须得团结起来，所以我愿意把我知道的消息分享给大家。如果大家觉得我是在编故事，可以选择不信，但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咱们协作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滕尧一眼。

众人不知道男人要说什么，但是一听“合作”，都纷纷应和，一帮人达成共识以后，男人的声音隔着层层货架接着传来：“咱们今天所遇到的事，如你们所想，八成是和新月有关，那些白色的漩涡叫做‘天门’，是连通两个世界的通道，杀人的怪物叫兽族，就是从天门里过来的。”

在场人都和滕远一样，听得目瞪口呆，不知作何反应。

“你们肯定想问天门的另一头是什么，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怪物和灵气都是从那边来的，我们管那边叫天外界。天外界很可能像个修仙世界，就修仙小说里的那种，别不信，因为再过一段时间，我们所有人的身体都会产生变异，到时候你能感受到自己的筋脉，丹田，身体里的灵气流动……”

“等等……”有人打断了他，“你说的这些实在……就算是真的，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男人语速很慢：“诸神的恩赐。”

“什么？”众人没听懂。

“我曾经进入过一个内测系统，那是一年前的事了，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一年前世界各地，在一个很集中的时间段内，大量播报过人口失踪事件……”

一年前，五大区共万人，被选入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的内测系统里，被迫开始了十年的“长征”。

所谓内测，就是将现在地球上所发生的事情提前经历一遍。

有所不同的是，内测里的人不会死，且每个玩家都有系统辅助，帮助他们以最快的时间了解世界观，以最高的效率探索天外界和修仙方式，而现在地球上这些人，手里空无一物。

“我刚才说的那些名词，其实大都是内测系统里的叫法。内测系统的名字，就叫做‘诸神的恩赐’。”男人又是骄傲又有些痛苦，可见内心之复杂。

一帮人消化了片刻，逐渐反应过来，有个尖锐的女声混在人群中喊到：“如果是真的，那你们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提醒大家？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

男人不恼，眼带嘲讽地看着眼前的人们：“在你们亲眼见过末日之前，我们说出来，你们会信吗？”

众人沉默。

是啊，如果不是亲眼见过那番地狱般的场景，亲自在绝境中突围、在恐惧中麻木，他们怎么可能会信这种话？

男人无奈地说：“何况，我回到人间是在三天前，我猜其他内测玩家也跟我差不多，不会相差太久，我们哪来的时间把这些事广而告之？”

滕远听到这，再不明白就是真傻了。

要多久没回家才会连衣柜里的衣服床单都发了霉，要经历过什么才会武力值暴涨，要知道些什么才能在天门开之前把逃生用具和路线都规划好，还有那总是不接的电话，总也不回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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