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1/2）
沧雪会内，覃舟听完了列车上发生的事。
邱忠死了，而且是自作孽不可活，若他不是贪心以及戒心不足，也不会沾上门把手上的病毒，除了周鹤思让门把沾了病毒以及解药没有用在邱忠身上以外，二人再没有其他的动作，如此看来，这种祸害能活到如今，也只是还没到老天来收他的时候。
覃舟找滕尧帮忙也是有些迫不得已，但是他很清楚在内测里杀人和在现实杀人是不一样的——内测有复活机制，现实可没有。让别人手中替他沾上血腥，覃舟其实心理压力巨大，即便滕尧二话不说就愿意帮他，他也不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今听到这种结果，他倒是松了口气。
滕尧讲完，便短暂地放空了一下自己，边上烧烤的味道扑入鼻中，勾得他有些饿了。
在列车上那么久，基本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储物空间里虽有食物，却也拿不出来，这次的秘境虽然留了灵气，但是储物空间和道具是照例禁止的。仅靠那一碗碗酸梅汤，就算是铁打的修为也有些扛不住。
周鹤思在烤肉上刷上薄薄的一层辣椒，撒了点孜然料，再把旁边的小锅里煮的泡面捞出来，将肉铺了上去，凑成了一碗丰富多姿的泡面。一回头，见滕尧悄无声息地把椅子挪到他背后了，正盯着烤架出神，一副等待投喂的样子。
周鹤思有心想逗逗他，故意把碗在他面前晃了一下：“看见没——自力更生，丰衣足食，那边还有一袋泡面，要不滕尧大神自己动动手？”
滕尧一眼看穿了他：“周哥，你缺不缺德。”
周鹤思差点原地升天，那声“周哥”叫得太黏糊了。
滕尧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干脆真的“自己动手”，抢了周鹤思的筷子，吸溜了几口面。
缓过最初那点饿劲后，滕尧挑起一筷子，送到了周鹤思嘴边，这人捧了半天碗，也是怪辛苦的。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没多久碗里就见了个底，周鹤思有些意犹未尽，又把第二袋面下了，重新铺上一些生肉烤着。
他顺口点评了一句：“你喂饭的功夫比以前好多了啊。”
被迫旁听的覃舟：“……”
哪来的以前，细思极恐。
覃舟也把椅子一搬，在两人身边横插了一脚，拉回正题：“你们回来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杨家团的耳朵里了，要是让他们知道邱忠出了事，一定会立刻戒备起来，并且来找麻烦。麻烦我倒是不怕，反正沧雪会已经搬空了。”
滕尧等人在秘境里的这段时间，覃舟在外已经将沧雪会转移得差不多了，林沧雪和愿意留下来的学徒被送到了其他省，覃舟有认识的内测兄弟在那个省的区盟分部混到了高位，愿意给他行个方便。
整个沧雪会只剩下兵器库和一帮敢与沧雪会共进退的兄弟来装点门面，其余便是一些不需要带走的生活杂物。
“但如果还想对杨家团长下手……”
滕尧：“那我们就在他们知道之前，先发制人。”
“你的意思是我们先动手？”覃舟沉吟了一阵，郑重其事地抬起头，“师父，我知道你们想杀一个第二境界的人不难，但是我不想让你们手里沾着因果而我却在背后躲着。我对付不过邱忠，对付一个杨团长还是没问题的，这回我自己来吧。”
滕尧没接他的话，反而问道：“杨团长最近的动向怎么样？”
“只知道他没离开过杨家团，具体的不太清楚。许辉一直以为我们是要做点陷害邱忠的事，他只提供了一些邱忠之前办过的事的资料，让我们从中动手脚，但他并不会轻易告诉我跟团长有关的事。”覃舟说，“何况这个手脚我一直没去动，所以已经跟许辉断了挺久的联系了。”
滕尧一哂：“那就把邱忠已死的消息先透露给他。”
“你是说……”覃舟愣了愣，随后想通了，一拍大腿，“对啊！许辉之所以没想过直接篡位，就是因为一边是老丈人，一边是邱忠，这两个人密不可分，只要他动心思就能把他搞死。但是现在邱忠没了，他不可能不动篡位的心思。”
“没那么简单。”周鹤思回过头来，在覃舟眼睁睁看着的时候，把所有的肉都拨到了滕尧碗里，“许辉可能会动这个心思，但他未必会冒险行动，毕竟邱忠已经倒了，他就是唯一的第三境界，又是女婿，杨团长一定会依靠他，杨家团怎么都会是他的天下。”
“这个好说，他那岳父贪心得很，暗中已经在接触好几个第三境界的修炼者，打算拉拢过来，这个事，许辉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再说又不是让他亲手杀他岳父，只是帮个忙而已……”
滕尧打断他说：“不算让他帮忙，是借刀杀人，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覃舟惊讶地看着他：“不是吧，他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谁要跟他好好说话。”滕尧差点让他气笑了，不自觉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背后三个区榜大神，你自己也曾是百家榜六十三名的传说，用得着求人？你刚开始说整垮整个杨家团的骨气去哪儿了？”
覃舟“嘿”了一声，跑到滕尧背后给他捏肩捶背献殷勤：“那你能干吗？”
“滚蛋，不能，只允许你说说。”滕尧骂完，示意他凑近，在他耳边耳语了片刻，末了补充，“当然你得让他相信邱忠是确确实实地死了，而且要快，要在杨团长得到消息反应过来向他示好之前，了结这一切。”
覃舟“蹭”地一下蹿出去：“交给我，我立刻就去。”
“等等。”滕尧叫住他，“叫上苏渺一起。”
覃舟一点就透，比了个“OK”便大步离开。
碍事的人总算走了，周鹤思立刻霸占了椅子。他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有一撮蹭到了一点灰，滕尧伸手把灰捻了下去，在指尖搓没，嘴上问：“之后你想去哪儿？”
周鹤思有些莫名：“不是去找天书残页吗？”
滕尧：“我是说，你就没有想去的地方吗？比如回个家乡什么的……”
周鹤思忍不住笑了：“我两年前才好不容易从家乡出来，哪能那么快就想回去，何况，我家里也没什么人。”
他唯一算得上是亲人的爷爷早就过世了，至于父母只是一个虚无的名号，爷爷早年有一对儿和媳，在高架上遭遇车祸没了，周鹤思恰好年龄差不多，就归到了他们名下，说成是他们的孩子。
所谓的家乡，就是一座旧房和成片的树木，是早已看腻的风景，没什么值得留念的东西。
“其实我还挺想去看看。”滕尧说。
周鹤思心里一动：“你……”
滕尧：“周家故居毕竟是存放过天书那么长时间的地方，虽然你说过那本‘族谱’早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但现在是玄学时代，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痕迹。”
周鹤思：“……”我就不应该多想。
“如果你想去，我们就去看看。”周鹤思眨了眨眼，靠着卖萌来掩饰那一点微妙的失落，“我没有目标，我跟着你就行。”
滕尧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咽了回去，他抬手一指锅：“水要溢了。”
覃舟连夜开长途到郑州，赶在天亮之前，把许辉约了出来。
后者到达约定好的地方时，还显得有点不耐烦，语气里夹枪带棒：“行啊，感情你还在我们这安了暗哨，连我都没发现，手脚还挺长的。”
覃舟知道虽然许辉答应跟他合作，但其实始终没把沧雪会放在眼里。陷害邱忠这种事，许辉自己也不是做不了，他只是想让与自己不相干的外人替他把事办了，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半点痕迹都不露出来。
覃舟不欲与他废话：“邱忠死了。”
许辉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坏了，愣了半天，才嗤笑出一声：“你逗我呢？”
覃舟语气轻松地简直不像是谈正事，倒像是炫耀糖的小孩：“我没逗你，我们会里现在有第三境界的人。”
“那又怎么样？”许辉是知道这件事的，邱忠能查到滕尧的存在，他自然也能查到。
他听过杨彬那小子告状，杨彬那一队全是被一个实力强劲的小男孩给团灭的，许辉一听完经过，就猜出那个男孩肯定是第三境界，陪着同伴降级打本的。许辉不相信有什么小男孩会有这么强的实力，因为孩童在修炼上并不是很占优势，他更觉得那是一个成年男人吃过易容丹以后伪装成了小孩。
所以在邱忠上车以后，许辉第一时间把消息传了过来，他觉得沧雪会这边也一定会有人上车。
但即便都是第三境界，许辉也不觉得邱忠会那么轻易地被人杀死。
覃舟：“他死于游戏规则，这个秘境里有死亡机制，他碰到了禁忌，被规则抹杀。你现在不信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来告诉你，下一步，我要你们团长的命。”
“就你？”许辉根本没当真，夸张地笑起来，“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许大姑爷~”覃舟拖长音调，果然看到许辉变了脸，“咱们俩好歹合作得还算愉快，不过你只出了些情报，而我，我们直接帮你除去了最大的一个障碍，你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啊。”
许辉觉得他话里有套，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等除掉你们杨团，你又坐着收了个便宜，好事一次落到你头上也就算了，几次三番地掉馅饼，你真的敢捡吗。”
许辉提高语调：“什么意思？你想威胁我？覃舟，别以为你攀上了几个牛人，就能来指使我了。”
“没有没有。”覃舟哥俩好一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一刻手就被打下来，也笑容不变，“怎么能算指使呢，这不是给你个建议嘛。你想啊，我们要除掉杨团，那就得冲进你们杨家团去杀他，到时候，邱忠死了，杨团也死了，你就是直接受益人，你觉得你摘得了干系吗？就算你啥也没做，人家也照样觉得是你做的。反之，如果你肯动这个手，那我们沧雪会就以自己的名义把杨团约出来，然后由你动手，到时候人家只会觉得是沧雪会在背后搞的鬼，怀疑不到你的头上。”
“这样一来，我们帮你除了邱忠，你也帮我们除了杨团，这就算公平了，咱们都能安心啊是不是？”覃舟说完，没给许辉继续损自己的机会，直接道，“许大姑爷好好考虑下吧，稍后再拜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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