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1/2）
周鹤思究竟诞生了多久，他自己其实也记不清了，只知道二十六年前，他意外苏醒，化为人形。
他想不起来与自己有关的前因后果，仅有的对自己的一点认知都是从鹿十八和收养他的爷爷口里扒出来的。
据说他的记忆封在本体里，只有他的拥有者能帮助他解开封印，所以他找上滕尧，不是有什么远大理想，只是想找回记忆。
大概是因为很多东西被封印了的缘故，周鹤思这只“建国后成的精”可谓毫无尊严，新月出现以前，他跟孤魂野鬼没什么区别，新月出现以后，他还得跟所有人一样，从头开始修炼。
——就连被“逼供”的时候，他都得老老实实缩成鹌鹑，跟一只冰雕肩并肩。
滕尧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冰雕，问属下：“这货怎么回事？还没解冻？”
看守的人道：“没办法啊，大冷天的，没越冻越严实就不错了，总不能让火系的人来放一把火吧，烧死了怎么办？”
“不至于。”滕尧淡定地说，“找你们二当家，她懂怎么把握分寸。”
看守把冰雕拖走了，滕尧拖着凳子，坐在周鹤思对面，从一边的记事本上撕了页纸，拔开笔盖：“我好像忘了给你介绍。”
滕尧边写边说：“善良团的帮主叫裴言山，除开我们几位特例，他算是帮里最强的人，当然，最关键的是他领导能力过硬。副帮主你见过，林漾，他武力差了点，还贼能咋呼，也就胜在不要脸……我是说，豁得开面子。陆昌你还记得吗？超市里那个，现在是造天部部长，‘民以食为天’的‘天’，其实就是种地的，他们嫌‘种地部’太土，非得对个偶……”
周鹤思有点愣：“你……”
“我是独立于这个系统外的，日常工作是镇宅和显灵，虽然他们叫我大当家，但只是敬称，跟当不当家一点关系也没有。除了我以外还有个二当家，叫苏渺，她兼任广大单身男性的精神偶像、梦中女神。我估摸着三当家也不远了，咱们这个职务比较闲，不过你可以考虑和苏渺一起组合出道。”
周鹤思：“你不问问我是怎么回事吗？”
滕尧放下笔，连着本子一起推远，淡淡道：“谁还不能没点秘密？我不是刨根问底的人。不过既然你提起了，那我就问一下。”
周鹤思点点头，正襟危坐。
“你什么情况下会变成小孩？”滕尧问。
周鹤思没想到他会从这里问起，想了想说：“虚弱的时候，还有灵气不足的时候，这两者是不可抗力。还有下秘境的时候我会主动变小，因为在秘境里遇上前两种情况，我就会当场露馅。”
滕尧沉吟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明白了，我会尽量帮你打掩护的。”
周鹤思看了他半晌：“滕尧，我现在还不能帮到你什么，但我眼光还不错。”
滕尧没多想，说：“行啊，周参谋，你随时可以上任。”
修□□，无奇不有。正如《排兵布阵》擅长折运一样，滕尧只当周鹤思“返老还童”是修炼了什么高阶功法或是误吞了什么天材地宝的副作用。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会影响什么。周鹤思眼光不错，滕尧也同样相信自己的眼光。
看守人很快就带着俘虏回来了。
那位可怜的副队长头上顶着一块干毛巾，不停地打喷嚏，他像一块刚解冻的肥肉，浑身的脂肪随着皮肉一起颤抖着，面上透出沉沉的死气。
苏渺在他稍后一步进来，搬来椅子旁听这场审讯。
周鹤思想起滕尧刚才调侃的“组合出道”，便忍不住多留意了一下苏渺。这是一个恬静而清秀的姑娘，她想事情的时候神态认真，却不会锋芒毕露，目光与人接触后会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低调却不沉闷，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让人舒服的感觉，像是传说中古代书香门第里的大家闺秀。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会是善良团武力至高的二当家。
副队长原本还想装个烈士，结果见识了区区几种善良团的“不善良逼供手段”，很没原则地倒戈了。
这次前来攻打善良团，一来是因为听说了善良团的大名，想来试试水，二来是因为内城的粮食顶多再撑两个月就要告罄了。
“其实想搞你们的不止我们一家，好几个组织在一起开过会的，我们组织只负责试水，其实也没给你们造成什么损失是吧？”副队长忍不住站起来，战战兢兢地说。
滕尧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把他瞪回椅子上，问：“内城的大型势力有哪些？”
“就……五大帮派吧……”
内城五大帮派，无一不是内测玩家建起来的，其中占首位的，当属“长天”。
滕尧记得这个名字，因为在内测的时候，“长天”就是北京最大的玩家组织，甚至还拿过官方认证的。
北京作为人口大城，又是首都，内测初期玩家总量高达47人，后来大批的人有意识地朝中心城市聚拢，以至于到后期，北京足有500余人。这个人数乍一看不怎么地，但在全区范围内仅有6000名内测玩家的前提下，这个比例高得吓人。
其中，长天的成员足有40人。
当然，如今长天组织里的内测玩家并没有这么多，因为这40人很多是在外省的，赶不过来，可能也不想赶过来。毕竟内测时人少，能抱团就抱团，但现在每个省都百万千万人的，哪还有这个必要？
副队长所在的帮派在五个帮派中属最末流。副队长多少还讲点忠诚，坚决不肯透露帮主信息，虽然滕尧也并不关心这个。
最末流的帮干的也是最末流的事，除了提前试试善良团的武力值以外，他们就只剩下一个任务：搞清楚善良团的首领是谁，是不是内测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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