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2-2织梦者（1/2）

男孩似乎看出了他的勉强，又不敢说话了。

滕尧抿了抿嘴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孩子相处，他先把人带回家，珍姨惊奇地“哎呦”了几声，问：“从哪领回来的？”

“后门附近。”滕尧把男孩抱到椅子上，借着明光看清了男孩脖子上淡淡的痕迹，“拴在路灯上。”跟拴狗一样。

后面半句滕尧没说出来，但珍姨已经能感受到低气压，连忙说：“我去拿药箱。”

“不用了，告诉我在哪就行，您去热饭。”

“哎，行，药箱在客厅柜子里。”

滕尧把药箱找出来，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弄，只能胡乱地拿酒精给男孩擦擦脖子上的红痕。

男孩缩着脖子眯着眼，两只手扒在椅子两侧，好像不这样做就会掉下去。

滕尧手上越来越轻：“疼吗？”

男孩细声细语地答：“不疼。”

哆嗦成这样还不疼呢。

滕尧放下东西，去厨房换了珍姨过来，现在做饭不如热饭来得快，滕尧这点活还是会干的，珍姨走出去之前，滕尧扯了下她的围裙，低声问：“这孩子叫什么？”

珍姨：“周小鹤，跟他妈妈姓。”

“几岁。”

“满五岁了吧。”

滕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迟疑地开口：“我有没有……就是……虐待孩子的倾向？”

珍姨震惊地看着他：“什么？”

滕尧尴尬地“咳”了两声：“就是我……对他态度怎么样，会不会故意少给他打钱？或者对别人暗示我不喜欢他？”

珍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东家都在想些什么，怎么什么反派角色都往自己身上安：“那怎么会？您没少打过钱啊，这么大点小孩，年年打两三百万，这就算不喜欢，也算重视了吧。”

滕尧皱了皱眉。那怎么小孩跟受过虐待似的，那小心翼翼的乖巧劲儿，看着哪像个四五岁的孩子。就算是天生内向害羞，受了苦也得喊喊疼吧。

他表姐一家难道真敢在收了钱后，还做出什么对不起这孩子的事来？

滕尧端着饭出来时，周小鹤脖子上已经缠了薄薄一层纱布，照滕尧看来，那点伤涂涂消肿药也就差不多了，但是珍姨明显是对待小东家的态度，千万个小心。

滕尧啥也没说，把吃的往男孩面前一摆。

他印象里自己五岁时使筷子已经很溜了，男孩却好像还不太会用似的，勺子舀不起来的东西都只能砸吧一下嘴，然后跳过，他不小心把最后一块鸡蛋舀出盘子外时，想再弄起来，被滕尧拿筷子打了下手。

周小鹤立刻把手缩回来，接下来都只是把汤舀到碗里，吃了碗汤泡饭。

滕尧心里有点不舒服了——冲自己。

他这个爹不称职，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打人家，没嘴是吗？

滕尧拉住想要下桌的男孩，剃了块鸡翅喂他吃，边喂边教：“掉桌子上的东西不能吃，不干净，知道吗？”

周小鹤点点头。

“那块鸡蛋能吃吗？”

“不能吃，因为不干净。”

滕尧看了眼两只小手扒着桌沿乖乖等投喂的周小鹤，心里有些柔软起来：“对，聪明。”

珍姨跟前跟后忙活到把小男孩的东西都准备好，在滕尧耳边嘱咐了三遍，才回到自己在侧楼里的房间。

三遍过后，滕尧想记不住都难，先把周小鹤带到房间，说：“脱衣服。”

然后去浴室放洗澡水。

等他出来时，发现男孩一脸不安地坐在沙发上，身上还穿戴整齐。

“脱衣服。”滕尧拿出了点耐心，重复了一遍。

周小鹤问：“要洗澡吗？”

“不然呢？”

男孩不情不愿地把衣服脱了，滕尧立刻把他从头到尾检查了一下，没看到什么伤痕。

他把男孩抱到浴室的时候问：“他们打你吗？”

周小鹤双手环在他脖子上，把头埋在他颈窝里，没敢说话，倒是委屈地抽了下鼻子。

滕尧轻轻将他放到热水里，胳膊就势环着他：“不怕，告诉……我，你表姑他们打过你吗？”

周小鹤点了一下头，又摇了好几下。

滕尧懂了：“打了哪儿？”

“告状的小孩要挨打。”周小鹤说。

“那是他们吓唬你的，我不会打你。”

大概是这个环拥的姿势给了男孩一点安全感，他往滕尧怀里靠了靠，但就是不肯说话。

这时候倒是挺固执了。滕尧想。

滕尧第一次给孩子洗澡，也不知道该轻该重，只会兜头浇热水，香波都是周小鹤自己打的。好不容易洗完，滕尧把他用浴巾包起来，放到床上，自己进浴室拿了根烟放在嘴里，迟迟没有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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