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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殷是真的把所有内存都给了这个还没完成的课题,并且预计这种状态要持续到彻底完成为止。
闫陌能理解,一方面因为很熟悉:他一开始接触到的殷儿就是这个样子的,也是这么稀里糊涂地喜欢上的;另一方面是因为懂,现在这个阶段,殷儿并没把自己这种痛苦状态当成是“病”,而是更多地把它定位为一个人生中遇到的困惑,一个问题。
细说下去,原因有很多,这其中有性格的原因,也有症状的原因。比如社交障碍导致了和人交流的困难,抽象的东西反而更容易处理;再比如这种绝望挣扎的心理状态让人很容易产生对世界和生活的幻灭感,急需寻求另外的什么东西去填补,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生存或是毁灭。
这是她在挣扎呢。
结果三个人就着设计题目的问题就这么讨论起来了,到美术馆的时候,闫陌感觉自己像是开了个小型讲座,口干舌燥。那边的临殷则拿出手机唰唰唰地迅速打了好些关键词。
闫陌/席笑寒:“……”
别说,出事之前殷儿已经好几年没这样了,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席笑寒是个适应能力强的,目瞪口呆了不过一秒,就又恢复了正常状态。
这一点毋庸置疑,要是适应能力不强,恐怕也不能和临殷待在一起玩这么久。
她不仅迅速地适应了,还凑过去学习了一下,并也往自己的手机上打了几个关键词。
论和两个真·学霸出来玩的感受。
进了展馆,闫陌就默默地不怎么说话了。这不是他的主场,也不便把自己一下子暴露得太过彻底。
“我感觉有点迷茫,这都不怎么能看得懂。”场馆里人本来就少,静可闻针,席笑寒问出这话的时候极力压低了嗓子,像从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闫陌说:“嗯。咱们看的是当代艺术,很多和想法、感受有关,是挺不好理解的,我建议看自己有感觉的就行了。要不然……可能会比较累。”
还行,也就是累个半死吧。
惨痛的回忆他不想再提。
自己这些经验完全是看展看多了被虐出来的,要单论理解能力,自己是远远比不上任何一个时期的殷儿的。
反正他的任务就是刷存在感和好感度,见缝插针地投其所好就行了,展嘛,随缘。
纯白色的空间,大楼梯连通三层中庭,连管线都被刷成了白色,像是一片虚无。这空间里漂浮着的都是各种各样的不明所以的物品,它们以各异的姿态存在着,荒谬又合理,好像自来就如此。
而它们其中包含的思想……嗯?它们居然还包含着思想?
没过半个小时,席笑寒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这都是什么玩意?
不远处两位大佬已经对着一地的盐讨论起了创作意图,她顿时生出了每个人在某一阶段一定会产生的永恒疑问: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她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要虐待自己?
她站在原地激烈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决定再挣扎一下,也凑上去努力想看出点什么。
同样感受到虐待的还有闫陌,只是他早已被虐出了免疫力,还能不动声色地和临殷聊个天什么的。
临殷望着装了一半盐的半透明盐桶和洒落在地上的盐,不知在想什么,沉默的间隙,她总会忽然开口,说些从脑海中抓住的吉光片羽的想法
临殷有很多想法,那些想法太快了,太快了,让人觉得很累,可她只能更快地追逐,像是追逐一个答案。
就好像,每一个都抓住了,就终能得到救赎一般。
这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他们终于问候过了最后一个作品,一出门,感觉到外面的天空、路边的树、来往的人以及扑面而来的噪音和尾气的时候,竟有一种忽然回到现实的感觉。太阳已经偏西了,在白色空间中停滞的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又恢复了流逝。
席笑寒一出门就叹气:“跟你们在一起压力好大。这怎么就能看懂的?太累人了。”
“其实不太懂,”闫陌笑了,心说其实正常人都不会看得太懂,“你挑自己觉得有意思的看就行了,按你自己的理解来,何苦为难自己。”
“唉,到底还是得学这个啊。”席笑寒郁闷地说完,继续琢磨去了。
走出了那个高度抽离的环境,临殷也渐渐回过神来,断断续续地回应这个问题:“嗯,挺难的。不过也挺有意思的。这些艺术家也有很多自己独特的思考,他们表现的方式还挺有意思的,可能更希望参观者去体验吧,用体验的方式感受一个他们想要表达的主题。比如一进门的钢琴,它是在弹奏用一定方法生成的曲谱,无序,也没有美感,但是我觉得它似乎想探讨音乐和声音的意义。”她说得很慢,内容也不连贯,比起表达,更像是通过说来整理自己的思路。
说完她又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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