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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谈需要预约，闫陌对流程熟悉，把时间约在了两天后的下午，两人没课，并且阳光暖和。

自从约好了时间临殷的状况看上去似乎平稳了许多，但临殷自己知道，其实并不是情况本身变好了，只是因为有了个模模糊糊的方向，希望让人安心，能暂时按下表面上的不稳定罢了。

学校对这方面也算重视，中心占了一个教学楼的半层，但很多人大概直到毕业也不会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临殷没有来过，被牵着手走进去的时候忐忑极了，直到闫陌从前台值班老师那里拿了量表给她，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问题，她才有一点自己身在心理咨询中心的感觉。

老师说话很和气，仔细叮嘱她上面的问题每一个都要填写，又引他们到了一个隔间里。房间的墙壁被吸音面层覆盖，是毛茸茸的浅黄色，带上门，门后向着窗户有一幅画，画的是几支郁金香，极其绚烂又无比安然。

“我在那边等你，你慢慢来。”闫陌捏了几下临殷的手，又揉揉脑袋，自己端着杯子站到窗边往外望，留临殷自己在小桌子上面对密密麻麻的表格。

“你不想看吗？”临殷紧张地喝了一口水。

“等你填完再说。”闫陌微笑着答。

临殷低头看了会儿正反整整两页的表格，不禁抬头看站在床边背对着她的身影，心里一阵暖流潺潺地流遍了全身。

临殷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不看，但她仔细看了问题就知道，如果有可能，这些问题的答案她是绝不想让他看到的。

有的题目是问答，有的则是选项，从状况不对开始，临殷从未有过契机能远离恐惧、心平气和地停下来好好地想一想自己到底是什么状况，她没有标杆，只知道自己是错的，却连错在何处都不知道。每一个问题都艰难无比，她几乎得把自己记忆里能想的起来的所有翻来覆去地想，才能给出一个她自己都觉得草率的答案。

整整填了半个小时，她才将将在表格上没留下空白。最后的“期待”那一栏里，临殷想了又想，偷看了一眼闫陌，见他没回头，迅速写下一行字：“希望不给男朋友添麻烦。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

当然，这张表，临殷是打定主意不给闫陌看了。

交了表，很快有一个女老师进来了。短发四十岁上下，笑容很和蔼可亲，但临殷想到下面要做的事，几乎下意识地绷紧了下巴，微不可查地往闫陌身边缩了缩。

“老师您好。”闫陌笑着打招呼，又轻轻摩挲着临殷紧张得发冷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

“老师好！”临殷飞速地说。

“临殷，我是你今天初谈的老师，”张晗笑了笑，“你叫我张老师就好。”她眼神很快落在闫陌身上，了然道，“你希望男朋友一起来吗？”

临殷愣了一会儿神，意识到张晗是问聊天的时候要不要一起，她想了一下，摇摇头。

“那我在外面等你，拿好手机，”他微微俯下身，在临殷耳边小声说，“我一直在外面，不走，等你出来。”

温热的气流从耳边擦过，暖得发痒，思维停在了那句“等你出来”，上下不稳的心一下子安定了许多。

“那咱们随便聊聊。”关上门，张晗微笑。

临殷点点头。

“为什么想到来这里呢？”张晗问。

“因为……不想拖累别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病，但我想好起来。”她声音发涩，顿了下，又补了句，“如果有可能的话。”

张晗了然地点头：“嗯，我们的表格其实有一部分问题是和亲密关系有关的，比起家人，我看到你主动提到男朋友的次数比较多，这次来这边，和他有关系吗？”

“……”临殷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个问题，最后只憋出一个“有”。

张晗也不追问，只是笑：“好，那我们来聊聊你的情况。”

这场谈话持续了有一个小时，甫一出来，临殷就又被拉到了一个办公室里做测试，中间只给闫陌留了一个短暂的拥抱的时间。

测试又是一个小时。闫陌倒是清楚这些流程，结果也大致清楚，可坐在外面等，又忍不住想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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