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若说诸国中唯一可以和南钺抗衡的,那便是大渊,大渊与南钺一样实力雄厚且军力强盛,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问鼎天下。所以当南钺欲在临胤称帝之时,大渊干脆自立为王,坚决不向南钺俯首臣称,连带着其余各国也纷纷效仿,各为其政。
禹朝灭亡的第二年,大渊便开始攻打弋鸿,不足一月的时间,大渊的大军便攻破了玉霞关,直捣弋鸿都城苍阳,弋鸿在苍阳城外被迫迎战,奈何强弱悬殊太大,最终弋鸿全军覆没。
大战结束之后,残余的士兵已尽数撤离,只留下几个小卒负责把横七竖八的尸体拖拽到一处堆叠起来,为了避免瘟疫,要将他们全部焚烧。
赵老九扒拉着一个个尸体,翻来覆去的给他们搜身,想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好趁机小捞一笔。
“这些个人怎么这么穷,”他不禁抱怨:“这都快日落西山了,我连块银锭子也没见着。”
旁边一人搭腔:“快别废话了,赶紧把活儿干完赶紧走,这死人堆里阴气重,小心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赵老九一边继续搜,一边不屑地回道:“你也就这点鸡胆子!”
天色渐晚,树林里传来了阵阵野兽的嚎叫声,收尸的几人心里发起了憷,纷纷加快了速度。
当夜色笼罩整个修罗场,所有的尸体都已被安置妥当,赵老九等人点燃了稻草,火势瞬间蔓延开来,一时间火光冲天。
眼看着任务完成,几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刚走了没多远,赵老九突然停下了脚步,握拳击掌道:“嗨!我说怎么老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刚寻了半天的银锞子没了!想是落在火堆旁了。”
边说边要回去找,同行的人都劝他算了,里面也没几个钱。他断不肯依,一路小跑着赶了回去,围着火堆看了一圈,银锞子没找到,却看到尸堆一角突然伸出了一只手,那赵老九愣了神,心想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用力揉了揉双眼,伸长脖子瞪直了眼仔细瞧去,那手不但没有消失,还又凭空多出现了一只,两只手正抠着地上的泥土,抓着草根使劲往前爬。
尸山火海里出现这样一幕当真十分恐怖,赵老九被吓得够呛,他大叫一声“有鬼啊!”拔腿就跑,没跑几步便被地上的藤子绊倒在地,重重摔了一跤,他裆下立时便湿热一片,竟吓得失了禁。
再回头看时,那双手的主人上半身已经钻了出来,正贴着地面喘气,并赶在火势蔓延到他周围之前,用手把双腿一点点从尸堆里拽出来。
身后火舌高窜,那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开始往前走,就着火光可辩这是个衣裳褴褛的少年,满脸的血迹看不清模样,裤腿上还沾了些火星子。
与此同时,赵老九同行的数人闻声赶来,赵老九正倒在一旁浑身发抖,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厉鬼索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前呈现的光景恍如修罗地狱的使者自尸山火海中现世人间,面容狰狞不堪,正踏着业火朝他们走来。
在这漆黑的夜晚,竟见到如此诡异的景象,所有人都傻眼了,全然来不及思考。这场面太过邪门,一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他们拖起赵老九便飞也似得逃了。
而罪魁祸首却哭笑不得,想他威风凛凛的时候尚且不能让人闻风丧胆,如此狼狈不堪却吓得他人魂飞魄散四处逃窜。
此人乃是弋鸿国大将军顾齐人的独子顾无双,顾家满门忠烈,顾无双更是小小年纪便练得一身好武艺,在大渊攻打弋鸿之时,国难当头,他主动请缨随同父亲上阵杀敌。
他与父亲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杀敌无数,奈何国之将亡无力回天。眼看着身边的胞族兄弟一个个倒下,最后连父亲也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终是独木难支,被敌人击中头部昏迷,意识全无,醒来时已整个人被尸体压住,幸而还有留有一丝供他喘息的缝隙,于是他拼尽全力往外爬,竟侥幸拣回了一条性命。
顾无双劫后余生,唯恐那几个兵卒回过神来又折返回来,朝着山林中跑去。他腿上受了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进程十分缓慢,漆黑的树林里又伸手不见五指,行动当真十分不便,他就着声音寻到一处水源,在溪边粗略洗了洗伤口,又灌了几口水,便顺着溪流继续往下走,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他打算在里面待到天亮再做打算。
顾无双刚踏进山洞,就闻到一丝腥味,正觉得疑惑,突然感觉到脖颈上一凉,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你是谁!”
顾无双被吓了一跳,他知道此刻一把利刃正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稍稍往前,马上便会血流如注。
见他半天不答话,男人紧了紧手上的刀,呵斥道:“快说!”
顾无双惊魂未定,一时间没了考量,便勉强胡诌道:“小人是村里的庄户,家里柴火没了,进山来拾些柴火回家照明的。”
那人听言冷哼一声,燃起了一个火折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村里的庄户做什么活计能受这么重的伤?”
“壮士明鉴,小人是在砍柴途中从山坡滚下,被荆棘所伤的。”
他显然不信,厉声呵斥道:“小小年纪凭空捏造的本事倒不小,你若再不说实话,我便手起刀落,给你个痛快!”
顾无双心知骗不过去,只得道:“壮士饶命!我乃是弋鸿国的将士,今日在苍阳城与大渊一战中我军全军覆没,而我侥幸拾得一条性命亡命至此,身负重伤,只想找个栖息之所,还请壮士给我一条活路,天一亮我便立刻离开。”
“我怎么信你?”
“我身上穿的便是弋鸿国的兵服,肩上缝以鸟兽之毛,还有我随身携带的符节都可以证明我的身份,这是无论如何也冒充不了的。”
那人把火折子放在一旁的石墙壁上,在顾无双腰间摸了半天掏出了一块符节,凑在火光旁细细端详了片刻,终是信了。
他撤去了手中的剑,点燃了地上的火堆,顾无双解了束缚,松了一口气,他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恭谨地问道:“不知壮汉如何称呼?”
“叫我祝二爷就行了。”他拨了拨火堆回答。
“祝二爷深夜宿在此山洞,可是为了躲什么人?”
“给你腾地儿不是让你多管闲事的。”
顾无双吃了瘪十分尴尬,索性不再说话,看着火堆发起了呆。
洞内无人说话,两个人静观默察,只有火堆偶尔炸起的声音,就在此时角落传来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顾无双疑惑,他顺着声音看去,方才注意到山洞的一角放着一个襁褓,底下垫着一层层的褥子,因着光线太暗所以很难发现,正当他在思考之时,下一秒哇啦啦的啼哭声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响彻整个山洞。
祝二爷脸色骤变,急忙上前抱起襁褓。顾无双这才明白原来方才闻到的是奶腥味,这里竟还藏着一个婴儿!
可他为什么会带着一个婴孩待在山洞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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