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颗栗子（2/2）

甘栗话中有话，程萍急忙上前把小儿子赶回了房间。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还没等甘栗回应，小儿子又把房门推开一条小缝对着外面喊道：“漂亮姐姐！楚山是谁啊！”

程萍立马又上前教训，好不容易把小儿子的头按回房间，转头却看到甘栗正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我说伯母，你可真有福气，在外有个大儿子卖命赚钱养家，在家还有个小儿子天天逗您开心，这可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呢！可是，您怎么不告诉小儿子自己还有个这样‘优秀’的哥哥呢？”

甘栗的话音刚落，程萍立马把甘栗拉进了自己房间。

“你不要这样说话！小声点！”程萍用气声命令着甘栗。

甘栗没有立即反驳反而打量起了房间，最后眼神落在了角落的颇大的保险箱上。

一幢破旧的居民楼，一个煞有其事的保险箱，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联系在一起的事物，甘栗的脸上又升起了玩味的微笑。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程萍躲避着她质疑的眼神，有些慌张地搓着身上的围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家楚山早就死了，是被你给害死的！”

甘栗没忍住，当着程萍的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位女士，在我面前就不必装了，毕竟你我两家有着理不清的关系，你家现在所有的一切都靠着甘家养活，我劝你说话直接一点、客气一点。”

甘栗面对程萍终于忍不住停止了那番对长辈的客套，程萍走到窗边，逆光而形成的面部阴影能让她感觉自在些。

“所以，请问你今天来究竟目的何在？不会只是想居高临下地对我耍大小姐脾气吧？”

甘栗倒是也不恼怒，走近了些，看程萍的表情也清晰了些。

“当然不是，我来这就是想问问你，你的儿子就这么不值钱吗？你把他卖到我家就一点也不心疼吗？你这些年得到的钱你知道是你儿子如何赚来的吗？这些问题我看你并不关心！你只想到自己！楚山原本是一个那么优秀的男孩，当年如果不是你的一念之差，他现在也不会这样狼狈，你还好意思怪我！我看你根本不配当一个妈妈！”

程萍颤抖着，却下意识地躲着甘栗，仿佛甘栗说的每一句都如同巨石一般向她砸来。

程萍反驳道：“你以为我好过吗！楚山被裴宇华伤害的时候我也害怕啊！他是什么人？他是全市公认的优秀教师！指认他大家就会相信我们吗？！况且这件事发生后楚山就必须要转学，我们连他的学费都付不起了！哪还有大把的钱帮他转学？！这时候你爸爸出现了，他可以给楚山更好的环境，可以给他就算把书本念穿也不一定找得到的好工作，只要楚山不说出甘甜被侵犯的事，他就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一切，我为什么不成全他呢？！而且，那时候我怀上小儿子了，打掉太晚，生出来又会面临高额的罚款……”

程萍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甘栗恨不得杀了她。

“自私！你太自私了！你毁了楚山的一辈子！你信不信，早晚你也会把自己毁掉的！”

程萍却突然有些害怕：“你说什么？我怎么会毁掉呢？发生什么事了？”

始终程萍想到的只有自己，甘栗累了，她不懂为何人性会这样险恶，恶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推进虎口。

说任何指责的话都没有意义了，他们听不懂的。

甘栗叹了口气：“你知道现在全宇城的警察都在找楚山吗？”

程萍分明很惊讶，却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找他干什么？”

甘栗走上前，紧紧地握住程萍的肩，直勾勾地盯着她已布满细纹的脸。

“你不用知道警察的目的，你只需要知道，如果警察抓到了楚山，自然也会找到你，那你账户里那些钱……还有你一家人的所作所为都会暴露在阳光里，你知道吗？”

程萍慌了，她挣扎地从甘栗的手里逃出，跑到另一边，颤抖着贴着门上的镜子，镜子上倒映出的，却是邪恶的人心。

“你不要吓我！现在的楚山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早就死了！你嘴里说的那个人跟我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是警察查上门来我都不怕！户口本上清清白白写着呢！”

亲生骨肉要出事了，程萍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撇清关系。

甘栗的心像是被一根绳子重重地往下拽，她心疼楚山的遭遇，更是对眼前的女人恨之入骨。

她贴近了程萍，镜子上也映出她冒着怒火的眼神。

“你当警察都是傻子？只要我出面指认，一个亲子鉴定足以打破你所有的谎言，毕竟，你和楚山的联系是融于血液无法撼动的，此生你别想挣脱他。他可以让你上天堂，但只要他堕入地狱，你，第一个给他垫背！”

甘栗把程萍拉到一边准备离去，刚一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进了屋子。

原来小儿子一直在门外偷听。

“妈妈？你们刚刚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漂亮姐姐？你能给我说说吗？”

甘栗无言，转头深深地看了程萍一眼，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