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颗栗子（2/2）

段考成绩刚出，快上高三的甘甜数学考得一塌糊涂，甘徒山主动找上高二的年级组长帮助部分同学小课补习，那天，刚好轮到甘甜。

楚山总爱向甘栗打探甘甜的消息，对于刚到青春期的男孩来说，一个半熟又可爱的小姐姐足以造成荷尔蒙的泛滥。

那天，楚山兴奋地得知甘甜放学后要留在学校里补习，便故意把作业本留在了学校，回家妈妈问起的时候，虽然会挨打被骂但却可以顺理成章和甘甜单独相处一会儿。

从家里到学校平时做公交车要二十分钟，但那天傍晚楚山怎么也等不到公交车，他急得满头大汗，最终倔强地决定要跑去学校，只为了见甘甜一眼。

他跑啊跑啊，跑到腿没了知觉也不愿停下来一秒，他怕晚一分钟便错过了甘甜。

不知跑了多久，楚山只知道他从白天跑到了黑夜，但他一点也不觉得乏味，在路上，他迎着风，反复在心里彩排着一切的“准备事项”：到了学校他一定汗湿了衣裳，所以他要从学校的储物柜里找一件干净的校服换上，即使是秋季校服也没关系，他要去卫生间把头发用水擦一擦，这样他头顶顽固的那几根便不会傻傻地立起来……

原来见喜欢的人会不自觉地做这么多事。

楚山想得越多便跑得越快，终于，他跑到了学校门口，气喘吁吁地抬头，那盏灯还亮着，楚山傻傻地笑了，却看到了急匆匆从教学楼跑出来的甘栗。

“你怎么在这？”甘栗奶声奶气地问。

“我……我东西忘拿了，我作业本还在教室里呢……”楚山低着头揣着脚下的石子。

“你要回4楼拿作业本？”

甘栗跑近了一些，楚山却往后退了几步，生怕甘栗看出什么端倪。

“对啊，不行吗？”楚山倔强地仰起头，强装镇定。

“楚山，别拿了，随便找个新本子写作业不就行了？！”

甘栗抓住楚山的手，显得有些着急，可楚山一心只想着甘甜，只觉得甘栗烦人，他用力甩开了甘栗，头也不回地向教学楼跑去。

楚山从未见过晚上的教学楼，白天的欢声笑语似乎一到了晚上就被黑暗的恶魔吞噬，漆黑可怕，但只要想起甘甜还在，他便在心里点亮了一盏灯。

终于，四楼到了，裴宇华的办公室在楼梯间的左边，其他教师在楼梯间的右边，虽然有无数件准备工作要做，楚山还是忍不住先去老师办公室门口偷看。

还没走到门口，楚山便听到办公室里传出了隐隐的哭声，那哭声不是嚎啕大哭，却像是委屈或害怕发出的声音。

奇怪，裴老师平常对大家都很好，从来不会对学生说一句重话，怎么会哭呢？

楚山轻轻把门推开，却看到甘甜正坐在最里侧的办公桌上，拼命闭上眼睛咬着唇表情痛苦，而裴老师正背对着门口，高大而臃肿的身躯刚好遮住了甘甜的大部□□子，他垂下头，从背后看去就像个没有头颅的鬼怪，楚山猜想他的头一定贴着甘甜的胸前，他的裤腰正松垮地吊在臀下，而甘甜的小腿上，正耷拉着肥大的校裤和乳白色的内裤！

“嘭！”门被楚山撞开，即使那时他才初三，却早已明白那种举动意味着什么。

初三的楚山在裴宇华面前又瘦又小，但坚定的目光却能够战胜一切，他愤怒地摔碎了脚边的花盆，也打消了裴宇华对甘甜肮脏的欲望。

楚山已记不分明后来一系列激烈的动作。

他记不清裴宇华和甘甜的裤子是什么时候穿上的。

他也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逃跑的。

他哭着、叫着、求救着……但那时的教学楼空无一人，没人能够救他，他像是落入了一个永久黑暗的迷宫，跑了好久好久，却怎么也逃不出来。

同样，他也记不清自己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被裴宇华抓住的。

他只记得那段路不算长。

他被裴宇华像拎着一只老鼠似的拎到了学校后面的那条河边。

他被裴宇华抓住脖子往水里按，浑浊的河水不受控地往嘴和鼻子里灌。

他没过几分钟便失去了知觉。

他不知道裴宇华是什么时候离开了小河，更不知道他将如何把这一切处理得毫无痕迹。

……

漫长的黑暗，像去阴曹地府转了一圈那么久。

楚山居然醒过来了。

裴宇华失手了，他没有死。

楚山醒来后，小河边漆黑一片，他又冷又怕，前后都是无边际的荒草，他只能往学校相反的方向不停地走，一边走一边哭，除了恐惧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走了没几分钟，楚山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压倒，再次跌进河里。

难道裴宇华发现他还没死？

没来得及多想，楚山又被那人按着脖子往水里压，只是这次不只是因为这个力量小了，还是楚山做好了准备，他竟能反抗了，和对方扭打了几下后，对方也被楚山按到了小河里。

这次楚山终于看清，眼前的这个，想要最终置他于死地的人，竟然是甘甜！是他拼命去保护的甘甜！

来不及震惊和伤感，甘甜一边哭一边挣脱了楚山的控制，两人在月光下哭着、扭打着，难分胜负。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听见了汽车刹车的声音。

远远的，一个远光灯照向了两人。

一个男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楚山看不清那人是谁，也不知道他的表情究竟如何。

楚山只知道，那人一走下车门甘甜便放开了自己的手，跑上前去抱住了那个男人，哭着喊着：爸爸！不能让他告诉别人！不能放楚山走！你帮帮我好不好！爸爸！不能让楚山说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