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相与骨（1/2）

交襟问丫头：“能带我们看看这定情玉佩吗？”

“这……小姐玉佩从不离身，睡觉也带着。”丫头面露苦色，“她连我都不让碰。”

川绫想了想：“那能不能让我见见程小姐，与她交谈片刻？”

“这倒可以试试。”

小丫鬟回去照顾小姐，又托人带着川绫二人在程府转了一圈。程府古朴雅致，如同一位气韵内敛的美人。程府里面有座藏书阁，四层高，藏书无数。

川绫看着藏书阁，想：“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珍贵的话本子啊？”正想提议进去看看，就见交襟对引路的小童说：“可否进藏书阁看看？”

莫非这厮也喜欢读话本子？

不过川绫很快反应过来了。交襟是在办正事。若是仙界画卷确实遗落到了程府，那么很可能被放入藏书阁中。

藏书阁一共四层，越往上，放置的书籍品次越高。一二层是些常见的书籍，到了三层就都是古籍珍卷了。而这第四层，领路的小童说，全是老爷的珍藏。不得允许，便是小姐也不能上去。

川绫四下望望：“既是主人的悉心珍藏，便不打扰了。”她暗地里给交襟使了个眼色，示意夜里再探。

从藏书阁下来，往后侧一个迂回，就拐进了花园里。这时，程小姐午睡刚醒，正在花园里赏看近日新开的玫瑰。程小姐着一件白色上衣，红色长裙，乌黑的发丝一半垂在身后，另一半挽成发髻，饰有珠玉琳琅。美人与花同在，本应更衬得人美花娇赏心悦目。可不知是不是因为程小姐过于消瘦，看起来莫名有一种凄清的意味。

小姐不方便与男子相见，交襟便隐了身，跟在川绫身边。川绫看着程小姐的背影出了神，心里那股凄清总除不去，便问交襟是否有同感。

交襟说：“美人在骨”。

说完又添了句：“不过很遗憾，我在川绫小殿下这里却只看到了皮相。”

什么嘛！川绫心生不快，不过想想，自己常年学得杂，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确实没什么积淀。而交襟这句嘛，虽然主要是说她没内涵，但其实也承认了她皮相尚可。川绫爽快地忽略掉了不合心意的部分，竟还有些美滋滋的。

川绫见过小姐，与她聊了会儿花。她不时打量程小姐，却并没有看到丫鬟说的定情玉佩，想必是小心谨慎地收在了衣内。

就如厘清所说，陈小姐的声音果然柔柔糯糯的。虽说美人在骨，但程小姐的皮相也是数一数二的。浓眉、樱唇，肤白如雪，是典型的古典美人。

出了程园，时间还早。川绫便拉着交襟去了茶肆。一个老先生在一楼拉着二胡讲书。川绫听了几句，是个听过好多遍的经典老段子。没太多兴趣，便去二楼寻了个清净处坐了。

“关于程小姐，你怎么看？”川绫问完，又觉得有些不对，赶忙补充，“我指程小姐失忆的事。”省得又给交襟机会，拿程小姐的美人在骨，来奚落她肤浅又闹腾。

川绫扪心自问，自己还是读了一点书、背过一些话本子的。不至于那么没文化啊。莫非这人间的骨，人间的文化，也和仙气熏陶容貌一样，要待得够久才行吗？

交襟挑了挑眉，正色道：“程小姐看起来意识清明，并无妖物附体，身上也没有灵气的痕迹。”

“那她为何突然忘了厘清呢？按贴身丫鬟的描述，这变化来得十分突兀，不存在碰撞、药物这些外因。”

交襟摇摇头：“陈宅本身也没有什么不净的地方。不过保险起见，晚上还是再去探探藏书阁，如有必要，也再查查程栩随身的玉佩吧。”交襟抬头看了一眼川绫，又补充：“如果与仙画无关，又不是妖物作祟，那最好还是顺其自然、莫胡乱插手人间事。”

川绫一愣，她正想着要不要用仙法探探陈小姐记忆。而交襟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提前拒绝了。

哎，川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交襟嘛，果然还是是昭晤哥哥，派下来看着她的。

川绫无奈地拿起茶杯，想饮一口舒舒神，谁知茶水却见了底。川绫没注意，被水底的茶叶梗呛到才反应过来。

川绫看见交襟的嘴角不易察地弯了弯，似是笑了一下。

川绫侧眼扫了他一下，叫道：“小二添茶！”

“嗨，来咯。”

川绫刚见交襟的时候，误把他当成昭晤哥哥。几日相处下来，发现他与昭晤是截然不同的。昭晤哥哥性子里总有一些懦弱的部分，而交襟却极有原则，在关键的地方不容马虎。不过，熟识了，也经常取笑挖苦川绫几句，一本正经里总算还是有些与脸相符的少年脾气。

不过，神官都是活了成千上万年的。拿脸来看性格，实在不妥。

时间还早，又闲着无聊，川绫便提议给交襟算一卦来打发时间。

“给我算一卦？”交襟问道。

“是啊，来嘛来嘛。”

不说准不准，卜卦这个东西，打发打发时间还是很有趣的。川绫从她随身的袋子里拿出各种器具，有签筒有沙盘，还有各种变种八卦图。每拿出一样，交襟就笑一次。刚开始还遮掩着，后来则是明显的嘲笑，似乎在说：“还有什么花样吗？”

川绫一边拿出一叠“运势卡”，一边喝道“不许笑”！这些可都是她早年在无数算命先生那里受了无数骗，花大价钱哭着求着买着学来的啊。

交襟象征性地收了收嘴角：“怎么样？算出来了吗？”

“快了快了。”川绫一边打发道，一边又掏出一个运势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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