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1/2）

杜兰仍在摸索着移动药盒，道：“也好。井仪说不定就是因为每天总对着我这张脸，才不愿醒来的。”

川绫努力把声音放平稳：“杜兰君，你当真不记得你们是怎么出幽冥的吗？”

杜兰：“不记得。”

似乎感到川绫还是充满疑问，杜兰少见地补充到：“我只记得无数的魔兽围着我们，我要斩杀他们。而下一刻就失去意识了。对这件事，我也感到奇怪。待井仪君醒了，我们不妨也问问他，看他是否记得什么。”

川绫：“你可有什么猜测？”

杜兰：“川绫殿下，你想说我是否有第二人格吗？”

川绫：“或者后卿放了你们？又或者还有谁帮了你么？”

杜兰：“我相信我就是我自己。不过没有证据的笃行和乱想也没有什么区别。”

杜兰又给井仪喂下了第二碗药。

“我来！”川绫拦住杜兰君，“让我也做些什么吧。”便跟着向井仪君输起灵力。

医仙的侍童按时来收药盒。杜兰收拾好药碗，摸索着往门口走。他照例要跟侍童交换几句井仪的现状，可还没开口便感觉到了不对。

来的不是侍童，或者说不仅仅是侍童。灵力在他身后勾出一道火线，形成强大而坚固的结界，将杜兰君困在其中。数十名武神从天而降，把他团团围住，兵器全都对着他。

交襟和布依从门墙后走出来。杜兰问：“这是怎么回事？”

交襟祭出极境：“魔神后卿，意图毁天灭地，其罪当诛！”

杜兰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知道问题出在川绫身上，便转身问道：“川绫殿下，我怎么就成了魔神后卿了呢？”

川绫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下：“你是魔神后卿，你意欲毁天灭地。你化身楼引，跟着我和昭晤哥哥进了凤取，采得不灭火，跟小福交换信物，在幽冥召唤了女魃。你把她送到赤水昆仑一线，然后又召唤了魔神刑天和郁垒神荼，都一并送到人间。召唤出魔神并不是重点，所以你也没有阻止我们剿灭魔神。你要的只是魔神的阴煞之气。你用煞气构成三足鼎立之势，把它们的中心放在天京的议事主殿里。你在那里布下阵心，阵连天地，毁灭万物。”

杜兰：‘这个推论颇有道理。可我怎么就成了后卿呢？’

川绫：“你行事极为小心，却还是有几处出乎你意料的地方。小福之死是其一——你从不曾料想，小福竟傻到要用自己做阵引；小望的存在也不在你的预料中，你如何也想不到小望竟是女魃一魄。这或许就是你亵渎女魃形身的报应。”

“你说得不错，这些线索，只能勾画出真相的脉络，却无法判断谁是后卿。可惜，你太小看蘅真君冉清君，也低估了你对井仪君的情义。”

川绫说着，拿出杜兰的短笛，轻轻抚摸着笛头的花纹：“若是你还看得见，大概不会犯这个错误。你这短笛笛头有很隐秘的花纹，跟当初在凤取，楼引给我的匣子上的，一模一样……”

川绫话音刚落，交襟便一剑刺了过去。他的剑极稳极快，悄无声息。可就在剑即将没入杜兰胸口的时候，他向前一个跃步，然后转身，“哐”地一声，极境撞到一把黑色重剑上 。灵力魔力相交，巨大的冲击波向四周涤荡开去。

杜兰重剑一闪，侧身一抹双眼，他眼角的血污与疤痕立刻消失，凸起的青筋连着眼球，刹是可怖。

杜兰：“我装成真瞎，真是亏大了。”

只一句话的功夫，交襟的剑锋又追了上去，极境的攻击从四面八方闪现。白色的剑光裹挟着强大的灵力袭来，愈发快速凶狠。杜兰起初还能招架，后来逐渐吃力起来，衣袖被断了好几截。

他见情况不妙，大喝一声，释放了隐藏着的魔力，身体和黑色的重剑上同时爆发出巨大的阴煞之气。交襟在他近身，煞气直冲交襟面门而来。

“起！”极境的剑鞘出现在黑色魔气里，以净化之力保护主人免受侵害。可这一刹那的攻击停顿，还是让杜兰找到空隙，与交襟拉开距离来。

川绫已经找出他在天宫来去自如的方法，高声叫道：“不能让他有可乘之机！”

话音一落，守在结界外的武神，也纷纷加入战局里，不让杜兰有丝毫停歇。

川绫感觉到杜兰那强大却无比阴森的魔力，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仅仅是以灵力侦查，便在触碰到对方魔力的一瞬，看见无数枯骨涌进脑海里。食人的魔兽，抢夺活人的躯体，把哭喊的声音血淋淋地撕碎、嚼烂。头骨落到地上，滚出几米远，亲人爱人被当着面撕碎，再用他们的骨头剖开后一个人的胸膛。原始的野蛮肆意，屠杀、抢掠、纵火，惊叫声和痛苦声在颅腔里反复回荡。一个魔物，割开另一个魔物的胸膛，掏出心来一点一点割着吃。而那心脏的主人，死而不僵，头颅被放在地上，眼球被挖出来，盯着自己的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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