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2)
薛少无准备离开树肚,远处的金晾衣追逐黑影,而别鹤脚步一顿,留在了森榕之前。
他听到小熊孩的声音,其声音中带着心虚:“我留在这,这家伙喜欢罚我抄书,还总是冷冰冰挑我写错的字。你来了后,我才在酒楼里跟他打照面。”
转头看发完疯的熊孩子,然后他压低了声音,像要揍人一样:“不闹了?”
小熊孩立时举起小手投降,其小指头捏着一朵小白花,向他招招摇摇,而后可可怜怜地憋出一滴眼泪,指着适才树身内的长**,说:“你要出去还需要我,刚才金鹤飞出去了,你一会儿去底道等着,它将你带上去。”
“一会儿我考虑一下,要不要把你的事情告诉他。”薛少无冷着表情,手指轻戳了小熊孩的额头,“烤串吃干净,不许浪费。这俩小家伙你是留着,还是让我带走?”
嘴上虽是说着,可薛少无已经转身,朝那出口的位置而去,沙发上吃穿吃得欢的小灰兔登时扔掉了啃着的一串萝卜片,它小腿快速,飞到薛少无脚下,抬起兔脑袋,讨好地吱了一声。
他停了一停,将兔子一捞,放在自己肩背上,那兔子也十分上道,四肢并用地朝薛少无脖颈处扒了过去,乖巧地腾腾肚子,蹲在他的肩窝,呼噜一下,朝装死的小牌子示意。
薛少无来到底道,上方黑黢黢的毫无光线入眼,他等了一会儿,心内想着等会该怎么和别鹤开口,而小熊孩依旧在那里唉声叹气:“你千万别说,我这里好歹是个小基地,你跟他哪天吵架闹翻,还有我的这棵老树能够依傍,求求了,做人留一线。”
薛少无看着叛逃无底线的小牌子,哼了句:“我不是碎了千万片的含风蝉么?该是做神才是。你在这待好了,若是回到书馆,我一定用胶布,把你粘在玻璃门上。”
小牌子一个哆嗦,却被小熊孩死死抱在怀里。薛少无看到上方现出一绳金线,随后几件薄册飞到他脚边,是日记。
“圈圈叉叉的地方,我没改动。你若有不明白的地方,便去查,提醒你一句,这日记未必全是你所写,总之先去外头,后续我会再来找你。”
金线缠在手指,往薛少无身上走了一圈,绑缚着他的腰。他将日记收进怀里,小灰兔见患难兄弟遭遇魔手,有些郁闷地呼噜出声,薛少无朝肩头一看,对兔子道:“抓好了,若是掉下去,就不好办了。”
小灰兔在心内画圈圈,掉下去就成菜了,哦——不,就成一团小影子了。
这只金鹤盘踞在森榕顶端,此处高过近旁的楼宇,掩藏于叶叶相当的密丛,微微一闪,显现一星金光,薛少无在**里缓缓升高,一片朦胧的视野里,仅仅剩下高点那处的金影,他耳畔拂过风声,鼻间涌动起含着木香的暖息,人探出手去,触碰到虬结交缠的长龄枝干,他遇到的那个巢窝,此刻里头已经无鸟了。而头顶的光渐渐靠近了来,又多了几根金丝松松地垂在他的手边,肩窝上的小灰兔衔了一口金丝,似乎嚼动了一下,他有些吃惊,在黑暗里问:“这东西能吃?”
上头传来一道受惊的鹤唳,薛少无登时被纵地猛拉上去,够到了一处纸翼。金鹤抖动几瞬翅膀,将他与兔子一齐甩到鹤座上,那小灰兔被金鹤警告了一番,随后灰绒绒的一团蹦到鹤首上,开始揪着其眼珠上方的一处鹤眉,戏弄起来。
薛少无坐在金鹤上,大致猜测其载量二人有余,刹那鹤翼呼扇,旋反方向,从森榕后的天径绕行而去。小熊孩打的主意,确实有些费工夫,薛少无俯瞰下首,火光狼藉,衣袍散落,雾影一样的异者死伤泰半,由金晾衣风袭过后制造出的零落场景简直是无声的宣言,明明白白警告着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小老鼠,割命吞魂一条龙。
天宇的紫转深,暗银鸟儿在空中周旋往来,见着薛少无的鹤座,只长唳一声,倏忽抬起金鹤,数十只齐齐搭在鹤身下方,倏忽纸翼隐约闪烁,于霎时,变为透明状,轻轻一碰竟是散成了浮沫,薛少无直觉一个下沉,慌忙抱住近旁的暗银知更,兔子险些掉下去,被一双知更用爪子一边拎一块皮。
吓都要吓死了。
知更在天上飞了几圈,似是古怪这金鹤突如其来的消失,薛少无悄悄往下看去,心率一下子窜高了,这离地有五百米也不止,他感觉自己产生了恐惧,飞快闭眼,心里默念安慰自己的话。
“我再落地一次,就破记录了。不怕不怕。”
奇的是,远观时如兽凶猛的知更,却是温温柔柔得很,失重直坠的感觉并不在预计之内,转而代之的一波波小震荡缓了又缓,薛少无反应过来,这是在专门给他减速慢降,曲曲折折来回循越,渐次将高度降低了下来,更甚者,一只知更悄悄把羽翼盖在他的身上,好似揉了揉他的头。
薛少无不知怎么了,觉得鼻头有点酸酸的,像泡了一池酸青梅一样。
他望着下方等着接自己的别鹤,眼中空朦盖上了一层影,别鹤生得仍是那么好看,右耳耳钉换成掺着蓝眼儿的玉钉,其用一根玄绸带将发丝拢在脑后,高高地结成一个结,束发随着风飘动,一双眼深深,恍若碎了的天河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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