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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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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开着一家水煎包铺子,老板一人扛着桌子,将其排在门店前的空地上,几个凳子错落放着,他望一眼黑红色的天宇,转回到铺子内。他此刻站立在一口大锅前,拎起铁皮水壶,加了半壶水,铲子挑了挑适才沾了猪油底的生煎包子,滋啦滋啦的声响,噼里啪啦炸出些许油花,他抓起铲子,拨拉几下,刚盖上铁盖,忽地眼前一花,身上冒出一大片金绸布来。

那绸布很是亮眼,上头似缀着万千晶石,而仔细一观,可见文彩绣样绘的一片繁繁浩浩的街巷楼宇,一阵香风顺着绸布吹来,老板被兜头一蒙,闻到了一股薇藿的香氛。

他在绸布下闷着一口气,忽而笑了一声,绸布用的金线银丝缀连勾花,繁复里镶着山水潺湲之景,恍若耳朵被透了一层杳渺的嗡鸣,声声滴答,倏忽转汇成涛澜参差,冲刷了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卖水煎包的老板很熟悉这道声响,远边的海市,从来都是潮涌颠倒,天水倒挂之下,异声回响。他将铲子朝上顶了一顶,那金绸布“诶呦喂”一叫,便让布条撤出一个角,老板趁势一俯身,发力地从大围金布里蹿了出来。

一见着台阶,他赶紧越了数步,一屁股坐了下来。缓着喘气,眼皮一抬,旁边的门店响起步子,他一定睛,看清是药材铺子的蓬孙老儿。那一身新裁的褂子,配着一顶皮帽,除开这些,外罩着一件玄色马甲,蓬孙老儿嘴边嚼着一只绿听子,伸出手边的木头烟管,将其安置了上去。

金绸布还挂在那锅水煎包上头,他回头一望,十分无奈地指着,啧啧对蓬孙道:“看看她,天天不安分,吃完你家的药材,又来我这里抢食来了!”

蓬孙走近了他,褂子往后一摆,扑通往他家台阶上一坐,手上那烟管夹着绿听子朝着前方一挪,便有个小黑团蹦跳过来,只见,黑团将一处可以称之为手掌的形影展开,倏忽划拉一下中心,出一道星点,渐渐烧旺了,燃光变得紫红。

随之,小黑团直接将手影一递,烧上了蓬孙烟管上的绿听子口,不出片刻,便有花烟味缓缓升腾,冲天飞上了屋檐,刻花石边垂着木头风铃,随风叮铃一碰,稀稀落落的雨丝,撞出了千蝶万花。

花粒飒飒落下,轻轻沉泥,生出了一朵朵新嫩的蓝紫花。

小黑团蹦跶到花树下,坐在泥土里,柔柔地抚摸着小花,低声念着:“含风蝉主人喜欢的花,他回来,你们也回来。”

金绸布飘飘然地垂在铺子门槛上,布尾巴边上挂着一根骨头,蓬孙吸着花烟,回首看那根骨头:“金晾衣,你是去找杀戒者单挑了吗,回去洗洗澡,吃个水煎包而已,别那么拼命,挂着肉丝血块来,吃饭怪难受的。”

依着人界的时间,水煎包再有十五分钟就该好了。金晾衣旋来旋去,碰碰小黑团,又垂着布尾巴一下一下点着蓬孙的烟管,烧着了再躲一下,不亦乐乎:“不洗,我饿死了,我要先吃包子,小细娘给我烧了一池子金水,我等会儿吃完了去泡,耽误不了。”

蓬孙起身,去看了眼装着水煎包的锅,而后皮帽一折,塞进自己马甲里,边笑边问:“今天吃了多少顿残渣啊?晾衣啊,我觉着你的活儿真是天天增,算起来,你得打了二十回架了吧?对面怎么这么不济事,来个有意思的,让我带着鳌山去见见。”

“嘿,官浔老头,你去瞧不?”他眼神一转,人往门上一靠,主意打到老板身上,声音里带着股不可意会的奸诈,“外头那么热闹,不信你能呆得住。”

老板摇头,冷眼瞥过去,说:“我日子过得挺好,不劳费心,吃完水煎包,去打听打听。再大的热闹也没你的份,落梅街巷开张了你装不知道?灵曲十八天天放广播,你没听见就是找抽,森榕那边无人可混进来,下作货便寻了阴招撞地界,我这几天都碰到许多只异兽了,求求你安生些。”

金晾衣将铁盖揭开,闻声说:“再来多少我也吃得下,碰到一堆部曲,都是外层的正规军,这天天地就想来欺负我家含风蝉,我让你打我家的主意!”

她说完,便兜了二十只水煎包,金丝银线打开一条长缝,生生吞了下去,囫囵一下,再内齿嚼吧嚼吧,她将灶台旁的一瓶白醋打开,咚咚灌进了缝里,舒服地长叹了一声,打了个饱嗝。

金晾衣将空的白醋瓶收进了铺内的垃圾桶里,灶上的大锅里还剩十五只水煎包,她嗝着出了门槛,将自己挂在花树上,望着下头的小黑团。

“乖乖,去吃包子。”

官浔眯眼看她,问:“这下账记谁身上?念幽人,还是含风蝉?”

金晾衣挂在树上吹风,呜呜呀呀地唱着曲子,她想起落梅街巷的酒楼,唱曲子的小郎君长得不赖。那张水嫩的小脸见了她就跟见到鬼一样,一回忆她就忍不住笑,哪知,一下子笑岔了气,咳咳几声:“当、当然,含风、蝉。”

她话说完,将那根遗留的长骨卷在布上,玩弄来去,小黑团此刻奔向灶台,窝下来,黑团上撑着一个碗,蓬孙倚在门边,伸长手去,帮小黑团放水煎包。

一个碗里装了三只水煎包,小黑团正想趴在碗上啃,却听到一声长啸由远方传来。

渐行渐近,一身利落风衣,一双冷锐眼眸,浑身杀意,金晾衣登时一起,朝那眼角黑红的人而去。

那人手上划出白刃,典型的冷兵器杀戒者,金晾衣飞行极快,迫近之时绸布亮飒飒的一片,却是一道道的锐利的晶钩,一层层刮了上去,直接扣上那人的脖颈,刺啦朝前一行,裂出许多口子,那人一声不吭,白刃十分精准地朝金晾衣身上的勾花抹去。

“晾衣,避开。”

金晾衣闻声侧开,嚼了一口人腿,内齿咔擦一声,骨头碎完了,那人还是揪着金丝银线,一遍遍地刮出断线,而后四周骤起火光,一道道风龙从路的那头骤然袭卷而来,风与火愈燃愈盛,金晾衣见到一个修长的人影,手边提着一个塑料袋。

那人手朝虚空划开一道,燃火腾地爆开,随之一处狭小空隙渐隐渐没于视野,金晾衣挟持的血人,将她的丝线染成跟天宇一样的黑红,她骤然喊了一声,跟抵抗着的人相互压制,她内齿咬伤那人喉管,即刻喷出更黑的血,她猛然推人,将之堕入那处缝隙。

那人哀嚎长嘶,却是将白刃挣扎地刺了上来,忽而一个人将他的手生生折断,牵出骨丝来,金晾衣听到身边的人冷冷的话音:“给我滚。”

骨丝窜了火苗,飞快地烧光,血人仰倒,被彻底推进了缝隙,别鹤手上的折骨,也被一齐丢进了光影尽处。

金晾衣吁出一口气,飞快腾开绸布,将碎肉与血滴一齐送入长缝内,道:“别鹤,你出去多久了?!赶紧把我之前的账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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