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那个晚上二狗子想走被大爷拦住走不成，我心里隐约有点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

我想了好久，最后总结大概是因为二狗子长得好看吧。我从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不管是人还是事物，老师说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我想在这句话上我是最听老师的话了。

二狗子长得和村里面的人都不一样，村里人的皮肤大多都黝黑黝黑，笑起来露出一口大黄牙，怎么看怎么傻里傻气。二狗子不同，他是小麦色的皮肤，整个人像座冰山，身上散发的寒气能把人冻住，我从来没见过他笑着的样子。

午饭过后，我把我和他的饭盒都收好，我妈现在都是准备两盒饭菜，一盒给二狗子，还叮嘱我不许偷吃。我拿出药油和棉花，他身上被藤条打的淤痕还在，大爷说要擦几天药酒才行，于是我自觉揽下这个重任。

课室里除了我们俩已经没有人了，大多都回家吃饭或者出去野。我让他趴在桌上，我站起来帮他擦油，沿着淤痕仔仔细细擦了个遍。

那天夜晚没看清楚，现在才发现他背部有好多深深浅浅的伤痕，我倒吸一口气，说：“我的天！你背后怎么那么多伤，不会都是被大爷打的吧？”

这么多伤痕，这得多疼啊，我用手轻轻地触碰，他好像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我不说话了，将他翻卷上去的衣服弄好，收拾好药酒和棉花，从裤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放到他桌面，说：“吃吧，大爷给我的糖。”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说：“吃点糖就不会疼了，我以前被我爸打也是这样的。”他眼底闪过好多种我看不懂的情绪，最终他的眼角弯了弯，眼神好像柔软了许多，拿起糖剥开糖纸，把糖含进嘴里。

我紧张地看着他，连声问道：“甜吧甜吧甜吧？可好吃了！”他没点头也没摇头，我把他弄皱的糖纸弄平整，举高，示意他来看。

中午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投**来，花花绿绿的糖纸在阳光的照耀下，特别好看。“快看！多好看啊！”我喜滋滋地转过头想看看他的表情，毫不吝啬冲他绽放大大的笑容，他有些走神，我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我翻开厚厚的字典把糖纸放进去，再心满意足合上字典，对他说：“我可喜欢这些糖纸了，你看它们多好看啊，当然了，”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也很好看！”

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讶极了：“二狗子！你也有其他表情啊，我还以为你是个面瘫呢。”

他嘴里吐出两个字：“傻子。”

我不高兴地反驳道：“我哪里傻了，怎么你们都说我傻。”

半晌，我伸出一根手指惊愕地指着他说：“你说话了！你说话了！”我觉得我的嘴角都快咧开到下巴，但是我高兴，二狗子的声音低沉中带点磁性，可好听了。

“你再多说几句话，让我好好听听。”我双手合十，歪着脑袋看着他。他淡淡地瞥我一眼，问道：“你不是说我是不是哑巴都没有关系吗？那我说不说话，又有什么关系。”

我眨了眨眼睛，说：“是啊，是不是哑巴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经常说话，我爸我妈还嫌我吵。”

他点点头，说：“你确实挺吵的。”

我不乐意了，耷拉下眼角，不说话了。他突然抓过我的手，低头在手掌心上写着什么，我咯咯地笑起来，说：“痒！”他抬头问道：“知道了吗？我的名字。”“啊？你刚刚就是在写你的名字啊，再写一遍，我没留意。”

我闭上眼睛，在心里认真地顺着笔划思考是什么字。他写完了，我睁开眼睛，问：“是’浩’字？”他点头，又补充道：“不许再叫二狗子，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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