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二狗子真名不叫二狗子，他是被村里头靠算命为生的孤寡老人黄大爷捡回来的，大爷家早有一条大黄狗，大爷便把他唤作二狗子，图个方便省事。

他来村里的时候约莫有15岁，个子老高老高了，只是身材削瘦，脸颊瘦得都凹下去了，整个人看起来营养不良，一点也不像15岁。

村里的人都说大爷捡他回来养是为了给自己送终，毕竟大爷膝下无子无女，一直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上个月还生了一场大病，幸亏邻居半夜被大黄狗不停的吠叫声吵醒，赶来大爷屋里发现他晕倒在地板，及时送去城里医院才捡回来一条命。

二狗子就是那个时候被大爷带回村里的，关于二狗子更详细的情况村里谁也不知道，大爷只是简单地介绍，捡回来的，叫二狗子。

二狗子来的那天下着滂沱大雨。他还发着高烧，整个人烧得昏昏沉沉，嘴里一直在念念叨叨。大爷来我家找我爸给他看病，我爸是村里唯一的大夫，年轻时在城里卫生所干过一段时间，如今老了便在村里开个小诊所，帮村里人看看病。

我就是这时候认识了初来乍到的二狗子。

那个夜晚大雨倾盆，我们家早早就熄灯睡下了。大爷穿着破破烂烂的雨衣，扶着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少年，晃晃悠悠地往家里走，经过我家时猛地敲了敲我家的窗户，吆喝道：“老金！老金！”

我爸睡得迷迷糊糊，打开窗户看到满脸雨水的大爷和他身旁虚弱的少年，立马就清醒了，利落地收拾东西准备出诊。我妈披着外套来到我房间，叫醒熟睡的我：“快起来！你爸要出诊，外面下雨了，他拿着药箱雨伞不好打手电筒，你跟他一起去。”我不情愿地起床穿好衣服，跟我爸一块儿去了大爷家。

大爷的家里大半个月没住人了，到处都是灰尘。大爷把少年放在冷冰冰的炕上，解下还在滴水的雨衣，跟我爸含糊地说了句：“捡来的，发着烧，帮忙看看。”

我爸也不多问，打开药箱拿出探热针给他量体温，无奈他全身瘫软无力，我自告奋勇地坐到炕上，让他挨在我身上，固定好他的胳膊夹紧探热针。大爷张罗着去烧热水，我爸在一旁配药。

我好奇地打量他，因为发烧脸颊通红，眼皮时而不安地颤动着，嘴里还口齿不清地吐着胡话。他的脸才巴掌大，嘴巴也很小，鼻尖还有颗很小很小的痣。

他全身滚烫滚烫的，我紧挨着他连自己身上也变热了。我不适地动了动，把他下滑的身体扶起一点。他无意识地颤抖几下，脑袋一偏撞进我颈窝里，呼出的热气仿佛把我也灼伤了。

我爸把探热针拿下来，眯起眼睛看了看度数，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然后取出一大团棉花，蘸上酒精，在他的额头、脖颈和腋下来回擦拭。

一会儿大爷端着盆热水过来了，我爸向我使了个眼色，我马上起来接过大爷手上的水盆，连声说道：“大爷我来，这种事我来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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