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6 章（1/2）

安东来到病房外时, 听见老先生正在向身边的亲人交待遗嘱。

“……最合身的那一套球衣早就准备好了。到时和所有人一样, 穿着球衣，外面套上礼服……千万别忘了帮把我那枚徽章佩上……”

已经92岁的老人家，声音虽然虚弱, 但是听得出来头脑还是很清晰。

安东并不明白, 丹尼斯在一旁小声解释：“这是桑德兰球迷的传统, 人人都会在礼服之下身穿桑德兰的球衣……下葬。”

霍顿先生从不讳言生死，在病榻上安安稳稳地向子孙亲人交待。

在一旁聆听着的安东却是震动的。他实在是没想到桑德兰这座城市的球迷对俱乐部有这样深刻的情感。

丹尼斯在一旁也轻声感慨：“老爷子大约觉得自己时日无多, 见不到桑德兰夺冠的那一天了, 才会提出来想见见你……”

安东在一旁，心潮起伏，说不出话。

少时，纳尔森·霍顿将身后事交待完毕, 有礼貌地请医护人员将他扶起来。“想看看电视，”老人家声音虚弱地说, “有比赛看吗？”

老先生的家人面面相觑：今天不是比赛日啊！

这时候病房外面丹尼斯冒了个头, 提醒霍顿的家人：“今天也是比赛日啊！本地电视台有转播。”

医护人员一经提醒, 登时想起来了：“对, 今天确实是有比赛，说是本地媒体会现场直播。”她随即去打开病房内的电视。一屋子人饶有兴致地看起来：

头一个出现在屏幕上的球员不是别人, 正是皮克福德。此刻这位桑德兰的主力门将正“张牙舞爪”地站在门线上, 肢体语言夸张，好像在准备扑点球。

——这比赛，难道一上来就是点球大战？

然而站在点球点跟前的, 妥妥地是个小不点儿，身高还没有皮克福德的一半高，但是很认真地站在点球点跟前，双手叉腰，努力地仰头，盯着对面的皮克福德，正在进行“眼神杀”。

霍顿老先生的家人都愣了神——这叫什么比赛！

护士愉快地说：“这是汤米，我们院里踢球最棒的小孩。”

原来如此！——霍顿一家子总算是明白了，这应该是足球俱乐部为本院病童举办的慈善赛。他们不无担心地回头看看老先生，却见到老先生正饶有兴味地看着。

大屏幕上，汤米冷静地看着皮克福德，低头看了看皮球，深吸一口气，迈步，抬起小短腿，射门——

皮球骨碌碌地朝球门滚过去。皮克福德则姿态夸张地朝那个球一个侧扑。他扑得“恰到好处”，汤米的射门刚刚好从皮克福德腋下滚过去，滚入球门。

皮克福德万分遗憾地看着球入网，习惯性地举起双手捶地，懊恼至极——他怎么就让这球进了呢？

汤米却非常兴奋，高举起双臂，满脸笑容，转向他身后的“队友”和大人们。场边掌声雷动。

病房里，看着这一幕的大人们都难掩笑意：主要是皮克福德表现得实在太过“逼真”，估计没有哪个孩子能看得出来这个门将“叔叔”是在“演”。

而丹尼斯在一旁看得有点着急，他把安东“借”过来，也直到对方不能在这里久留。于是悄悄地凑到病榻一旁，低声对老先生说了几句。纳尔森·霍顿的双眼便亮了，四下里寻找安东。

病房内，医护人员非常知趣地调小了电视的音量，带着家属离开。病房里只留下丹尼斯和安东两人，陪着老先生。

“老先生，我记得您！”安东见到霍顿的眼神扫过来，立即善解人意地先送上一句。

果然老爷子听见这一句乐得不成，努力往上抬嘴角，做出一个笑模样。

“主教练先生，”霍顿努力伸出双手，与安东的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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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亲眼见证过73年足总杯夺冠的人！”老爷子年轻时就是桑德兰的铁杆球迷，73年桑德兰在温布利捧杯，霍顿自然绝对不会错过。

“我也很有幸，能在去年这时候亲眼见证球队再次捧杯……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坚信我一定能亲眼见证球队复兴，再次捧杯的。”

只可惜1973年到2010年，37年，这份等待太久远了些，甚至当年率领桑德兰捧杯的名帅鲍勃·斯托克都没能等到这一天。

安东握着老爷子的双手，心里有些沉——他的球队本赛季还有两条战线，无论是哪一条战线走到最后，都是比上赛季足总杯夺冠更加辉煌的成就。

只是不知道老爷子能不能等得到啊！

霍顿双眼闭了片刻，重新睁开，望着安东，眼中流露着笑意：安东没有看错，老爷子眼中的确是笑意与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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