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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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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管我”真是句混账话啊,如果说卫泽对李柳一的“不解”像最初的刀口,超市里意外横生时的“别管我”就是否定过去的利器,他为李柳一破皮流血,由此,看见巷子四邻的关心,朋友同学都是可爱的神经病,还有六一那天,李柳一依旧好看得让他无比心烦。

夏天的温度和十八岁的李柳一一样不讲理,他在同样毫无逻辑的睡前故事里看见光,好像终于能放下这场无比残忍的冬眠。

卫泽伸手拂去墓碑上落下的羽毛灰尘,目光沉默着,像一旁总会枝繁叶绿的树,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近乎平静地看着卫保凡和卫海。

甚至……

卫泽狠狠掐了一把垂在一侧的手心,虚虚地松开李柳一,就在几天前,他甚至接受了:任何人、哪怕是至亲死后不可复生,而活着的必须得以慰藉的所谓“意外和命数”,春暖花开的时候跟李柳一说了“想学自行车。”

代价是什么呢?

大雨倾盆而来,卫泽浑身发冷,足足有四五秒方才拾回知觉,整个人被冲刷倒空,脑子里负隅顽抗地绷着最后一根弦,“不是谁更年期失眠才买药,没有零食、头发、成绩单,原来这就是我想听又没听到“秘密”,”他就着这点理智迅速消化李柳一简短的回答,把这些不着四六的词拼成一股头重脚轻的定论:“代价是,是我的一一在吃安眠药。”

可是这句想法刚一成型,就因为荒谬而被强硬的怀疑给生生吞噬。

“怎么会呢?她不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吗?不是看到别人一点伤痛都要疼得捂住眼连翻窗都不敢吗?”卫泽僵直地立原地,眼睛被头顶滚滚而下的大雨冲地通红一片,他用这双一塌糊涂的眼睛盯着李柳一的手,心想,“她把我拉出不死不休的噩梦,送给我那么多比童话还美的日日夜夜啊。”

李柳一掰过卫泽的脸,这次没急着大大咧咧地岔话题,也没编出一个混不吝的笑,认真地看着他:“卫泽,你听我说。”

“你让我听你说什么?”

“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吃安眠药的?给我讲完故事?说完晚安,或者更晚一点,在我梦见你的时候?说你瞒着我偷偷把零食的钱攒着去买药,却不要我买的东西,也不让我补课,”卫泽不仅不给李柳一最后解释一下的机会,甚至回光返照地得想起了在红旗超市听得一知半解的话,“噢,还有,连一个巧克力,一分一秒都跟我斤斤计较?”

卫泽说这话时整个人面无表情,像把灵魂剥离这具躯壳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语气平淡反倒让人越听越不忍心。

李柳一被汹涌不可知的事态推到这一地步,雨都淋了,此人抢话不算,最后一个字气息奄奄,简直能把一地无处可逃的泥水比下去。

她看了一眼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壳,实在没什么好多嘴的,叹气后收起一脸慌张,“谁要跟你说这个?”踩了他一脚,踮起鞋尖,把手挡在卫泽头顶,“我怕我淋雨感冒。”

“回去吧。”

大雨过后,彩虹和晴天一个都没如约,第二天,缠绵的小雨丝丝扣扣地接管山顶的寺庙,香灰无声无息地燃尽一截,猛地塌进四脚鼎立的香炉。

刘金花跪在殿前,虔诚的背影后头跟了一串红旗巷子的老少小朋友,李柳一偷偷摸摸地起身,没被眼前众生皆苦的祈愿给洗脑,她悄悄提起膝盖,趁着一圈人给佛祖磕头,遛进旁边一个没什么人迹的偏殿。

偏殿距人声鼎盛的大殿也就十来步,也不知供了哪位天差地别的大神,到处都是厚厚的灰。

“呼……”李柳一对着破窗吹了口气,灰尘被完好齐整的蜘蛛网拦截,又慢慢四散回去。

她从一屋子残羹冷炙中探出视线,山脚的餐馆和半山腰上光秃秃的树顶相继一蹶不振,昨天的人烟被大雨浇得全军覆没,撑着窗棂转过头,正殿和烟雨朦胧的小庙却挤了一院子的盛况,日光萎靡地露出一点边角料,不论天气好坏,庙里的生意和医院一样,永远一派车水马龙。

这个三无殿尽管和冷宫没什么区别,赏花看景倒是个好地方,李柳一对着寂静的小窗闭了一下眼,惬意地裂开嘴,刚要吸一口泥土味的空气,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只见中间的旧式供桌自力更生地在她眼皮底下晃了晃,一个秃顶小和尚学着昨晚女鬼的出场方式,从桌底爬出来,脸色慌张地放好手里的半碗斋饭,上前几步,清秀的眉毛一拧,朝李柳一双手一合:“施主,你……你有红色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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