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分手?!”
李柳一笃定地点点下巴。
“你不是……大前天才给他送了我替你写的情书吗?这么快又不喜欢了,他……是不是换发型了?”紫薇“呜呜哇哇”地挣开嘴,两簇不可置信的精光从眼角喷出,“哎呦喂,天下无敌的李柳一同学什么时候敢亲口说那两个字啦?”
“当然不敢啊,”李柳一被毫不掩饰的“打量”溅了一脸,认怂认地束手就擒,挽起趴在胳膊上的一截衣袖,以无尾熊的姿势往前一扑,抱住卫泽桌上垒起来的书,十分发愁地偷偷瞄他,“那两个字怎么说啊,多伤人,嘿嘿,但是我不是有男保……”
“姆”没出口,沸腾的教室突然静成一锅死水,李柳一立刻训练有训地闭嘴、松手、扭头、坐直,紫薇和江妹妹一屁股坐好,几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反应速度,赶在语文老师夹着课本、走上讲台、并抬起眼睛之前,纷纷调整好上课姿势。
只有“卫保姆”不卑不亢,他把伸到半截,本该掐在李柳一脸上的手一寸一寸缩回来,翻出语文书,低头无语,
铃声猛地炸开,卫泽云淡风轻地抬头看向黑板,似乎只有李柳一背影中残片若有所思地翻滚。
教语文的萧慧上课准时,讲课风格却阴晴不定,每节课抽查的都不是趁热打铁刚学的,李柳一这次幸运地仿佛鲤鱼翻身,正好随机到《陈情表》。
她兴冲冲跑老师面前第一个背完,给身后排队等着的一众同学留下个气死人的榜样,溜到紫薇的空座位,从她抽屉里翻出那本破书,摸了摸,重新放好,戳了戳旁边的男同学:“卫泽,你放学后去一下操场的小北角。”
操场向来是高中生早恋的起源之一,三中操场辽阔,小北角还贴心地种了一小片柳树,偏僻好躲还易逃,向来是各年级班花班草的约会必争之地。
卫泽水深火热地举着课本,背了又背还在“臣密言”,迟迟不肯往下诉苦,差点跟那些一望无际的字打起来,随口接了句:“我去操场干什么?”
朝阳千丝万缕地泻进来,卫泽的座位和窗户挨得不分你我,哭丧的脸多了周遭毛茸茸的光芒,戾气和忠厚的温暖平分秋色。
李柳一逆光看他,瞳孔里的“卫美人”剧烈扩散,连棱角分明的下颌骨都能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于是,李疙瘩没急着回答,任凭自己鬼迷心窍了片刻,心想:啧,怪不得有人咒他水性杨花,有人盼他羽化成仙,被三中爱美人士挂牌外号:“水仙花”。
“水仙”长得十分苛刻,一张脸干净得像被蒸馏过,但没什么眉清目秀的观感,眼皮上仿佛挂了一层千山万壑的刀锋,不笑的时候看着特酷,一笑又温暖得不行,不但长得好,学习也很相配风云人物,刨过语文,数理化成绩总能出尽风头。
喜欢卫泽的人从高一横跨高三,平均每班都有,明追暗恋的不一而足,在厂子弟学校读初中时有个女生年龄不大,毅力却老气横秋,偷偷往他抽屉里塞了一整年的早餐,时常还加餐一封血书……
只不过这朵花的高冷和出类拔萃的皮相媲美得不分伯仲,不但矜持得从不主动出击,至今都保持着“最难追”的记录。
李柳一收敛心思,在卫泽手背上画完一朵水仙花,抱着为同学除害的伟大目的开了口:“因为你要跟第三中学高二理一班的白浩然说分手。”
卫泽:“……”面如死灰地看着某人在他书角、草纸和校服袖子分别画了三只土狗,有吃饭流哈喇的、有追着尾巴转圈的,还有个耷拉着脖子的无头狗在模仿磕头。
扔出窗户不行,必须连着化学物理一起扔!
“水仙花”依旧没背过课文,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卫泽挎上书包,一摆一摆地带着手背上的水仙印迹,扎进暮霭沉沉的天色,一步不落地跟李柳一去操场说分手。
“为……为什么分手?!”白浩然本来热血沸腾地赴约,没料到约会的开头第一句就迎来当头一棒。
而“李棒子”本人居然矜持得不现真身,李柳一躲在卫泽的校服后背,以危急关头的鸵鸟造型缩着,宛如一只蘑菇,声音和大气都不敢出,只有鞋子和脚腕在白浩然不肯罢休的视线里露出踪迹。
“因为她不喜欢……嘶,”卫泽严丝合缝地护着背上的“蘑菇”,腰上被掐了一下,只好把撇到一半的嘴角重新拉成“礼貌”的弧度,挺胸阔背地站直,开始面无表情地代表“蘑菇”念台词,“因为我爸不让我谈恋爱,我妈怕耽误你学习。”
“我学习成绩后退不是因为你,”白浩然以为李柳一打听到他上星期的月考没考好,急着松了口气,连忙解释,歪着脖子避开卫泽去看她,“柳柳,你,你出来啊,你跟我说话,你看我一眼……”
卫泽阴森森地挡着白浩然左晃右摇的视线,夹着李柳一的脑袋急忙转过身,边走边抛出一句:“行了就这样,分手快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