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来日方长,以前南茗也是常说的,那时她总是默默的望着庄子长闭着熟睡的脸,劝慰自己,不要紧,这都是一时的苦楚,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那些年长的人常说苦尽甘来,她才多大,一定能等得到,到那时,这些苦楚,还不都化成了云消。
可事实确是,她愿意等,却不见的庄子长愿意让她等。候来候去,不过换来一纸草书,连那一块碎玉,也还是她向清扫的家仆那求来的。
是了,等待的人,最怕的不是没希望,而是等到最后,发现所谓的希望,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的幻觉,是自己给自己的慰藉。所以当一切扑空后,她想过死,想过解脱,这样便不用再见到那人,如果幸运,孟婆愿意给她喝那汤,什么脸孔,什么名字,什么故事,便都会忘的一干二净了。她躺在茫雪中,脑海中只剩了这一想法,可偏偏韩檐路过,偏偏将她救活了。南茗在醒来的时候想,真是天不遂人愿。又或者,只是不随她一人的愿,无论是庄子长,还是自了,都不听的。
南茗楞坐在床头,一只脚悬在床沿,陈老正在给她包扎,纱棉裹了厚厚的一层,屋里一股药草香,韩檐还在地堂站着,默看着陈老手上的动作,南茗想说什么,却不知怎么说才能不让气氛这样尴尬。
“这段时间你便好好休息吧。”随着陈老裹完最后一块纱棉,韩檐跟着说道。“本来成礼的日子订的就仓促了一些,此时也刚好多腾出了些时间,便不用这样急迫了。且最近风雪大,向皇上奏请去的请书还尚未收到回应,不定是要多等些时日的,刚刚好。”韩檐一席讲的有些微快,理由找的又多且无从反驳,南茗低了头静静听着,想说声对不起,却又觉得太矫情,只觉头一阵一阵突突的疼,好不容易想好了言辞,再抬头,那人已欲挪步,向屋外转去了。
“韩檐,”南茗终是叫出了声,“你,都知道的。”南茗说道,突然加重了语气,“我在这,你知道的。”韩檐顿了脚步,南茗定定看着,韩檐最终点了点头,回道:“我知道。”他的头微低着,像是在思索,阳光刚好被云彩掩了,屋里一时昏暗,叫人分辨不清是日是昏了。
南茗看着他走了出去,心里像是垂了一块重石,又闷又堵,连带着头也疼的晕眩,听陈老向小慈交代走后,她一下子散了气力,衰衰的倚在床头,慢慢向下滑去想躺一躺,连手撑一下的力气也懒的用了。
“姑娘!”小慈进门后见此状失叫出声,急忙向她奔去,南茗摆摆手,要她不要担心,自己歇歇就好,小慈担忧的看着却也束手无策,几多犹豫,只得又去了药房了。南茗一个人在床上躺着,脑海里想的全是刚才那人举手作揖的眉眼。有的没的,只觉自己最近常常意气用事,刚才说的那番话,她自己知道,那是说给自己听的。
既然已选了这条和过去再无相关的路,那便定是要好好守着。
南茗在床上歇了几日,直到能在旁人搀扶的情况下站起身了,才算是能活动活动身子,她想起多年前还小的时候,这点扭伤,几日就能生龙活虎,哪像现在这样,又要人搀,又要物扶。
“你呀,就是不知身在福。”庄萤一边扶着她,一边不饶嘴的弃道。“从前在将军府时候的日子还好了?日日受那不是人模样的修罗折磨。”南茗笑笑不说话。比起之后的日子,在将军府上虽然杂务繁重,却还有庄莹这样的朋友在身边,苦了难了,大可以嚎啕宣泄一场,那时觉得,苦累是身,直到后来出了那扇门,才算明白,身上的苦累会让人病,心里的苦累,却会要了人的命。
“对了,这个给你。”庄莹扶着她到床上坐下,从袖口里扯了半天,抽出来了一只四方模样的东西,用块小香帕包裹着,庄莹递去给她,便眼神期待的瞧着。南茗有些好笑,问道:“这是谁托你送来的?”庄莹嘴角僵了一下,随即说道:“谁送来的有什么关系,反正是送给你的,大可收下便是了。”说罢便满眼新奇的继续瞧着。南茗笑着摇摇头,想来也是,这丫头近期也忙着和子旭成婚的事情,便被禁了不让乱跑,也就能来她这里坐坐,这东西多半是庄子旭或是府里原来的老人送的,便随手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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