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乱(1/2)
三皇子觉察出丛江轩和沈时昀两个人将他耍的团团转, 差点气疯了, 将两人丢入府内的私牢, 先用鞭子抽一顿再说,并让侍卫全府搜查。林黛玉前日失踪, 肯定被沈时昀带走了,或许现在就藏在府里。
但水邕将整个皇子府搜查一遍,也没找到林黛玉的踪迹,转而审问沈时昀。
纯阳真人手段阴狠, 建言水邕立刻将沈时昀杀了,免的夜长梦多,被外人发现他就在皇子府里没法交代。沈时昀是绝对不能被别人逮到的,不然别人就会知道他那堆乱七八糟的话是假的,这也是为什么水邕在宫里保下沈时昀的原因, 他必须一直失踪下去。
但水邕并不打算那样做, 他道:“我的私牢守卫森严,绝不会让人发现此人就在这里。”他命手下心腹好好看管两人,不许任何人进出。
纯阳真人觉得三皇子简直疯了,有什么事能比大位重要的,非要留下这个□□, 道:“沈时昀此人诡计多端, 还是杀了保险,否则, 谁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手呢。”
劝了许久, 水邕都置之不理。
并非是他不想杀, 而是沈时昀有个研究所,据说里面每一项研究都足以震动整个王朝。别的还罢了,他还研究了火铳和火炮,据说比现在朝廷制的火炮先进许多倍,但水邕派去抄家的人将沈时昀的产业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研究所的位置,所有的公文都是加密的,根本不可能破解,除非撬开沈时昀的嘴。
这么大的诱惑在面前摆着,水邕怎么可能不动心,若是那些东西落到外人手里,哪怕他登上大位,也不能高枕无忧。
他命人对沈时昀二人严刑拷打,逼他将研究所的地址说出来。但沈时昀是个再嘴硬不过的,自然无论如何不会说。
不过水邕不急,反正此人在他手里,二圣只有三天的活头,只剩,他这毕生的心愿便可满足了,完全可以慢慢的磨,或诱之以重利,总有一天能将他的嘴巴撬开。
林黛玉原本是躲在丛江轩的屋子里的,但后来府里戒严,沈时昀的人发觉不妙,便带她离开了。这府里被围成了铁桶一般,他们人少,暂时出不去。林黛玉忽而看到了侍书,想到探春是个念旧的人,不会将她交出去,便大胆的露了面,侍书二话没说,将他们偷偷引到侧妃的院子。
三皇子的第三个未婚妻因为科场徇私舞弊的案子又黄了,导致府里探春这个侧妃的位份最大,在后院应当是不会受什么苦楚的,但林黛玉见到她时,她原本还算丰满的身子骨瘦了好多,铅粉也遮不住的憔悴,在人前装作无事的样子。
林黛玉不太明白,三皇子虽然本性卑劣,至少表面看来是风光霁月的,如何使探春如此难过?
侍卫们不太敢冲撞侧妃,随便搜了搜就走了,林黛玉换上了探春身边粗使丫鬟的衣服,躲在丫鬟房里。她已然知道沈时昀被关押了起来,但也知道那里一定守卫森严,单只她是救不出人来的。
侍书对她道:“林姑娘,您不知道,我们姑娘过的苦,她都快被三皇子折磨死了。若有来日您脱了困,可别忘记我们家姑娘的这桩恩情,侍书就谢谢您了。”
林黛玉问:“探春姐姐她?”
侍书悄悄跟她解释。原来三皇子于男女之事上好折磨人,就连侧妃都没手软过,只是看在贾府的面子上留了她一条命,其他的女人便没那么好命了,三皇子府上一月至少抬出去三条人命,他还让探春帮着处理尸体,不堪至极。
他还只是个皇子便尚且如此草菅人命,若是这样的人登了大位,整个国家和百姓便要大难临头了。
林黛玉苦笑:“兄长生死不明,我去无可去,尚且不知如何脱困,又怎么帮助探春妹妹呢。”
侍书道:“我们姑娘说,沈大人有济世救国之大才,不会折在小人手里。她会帮忙想办法救出沈大人的,您放宽心。”
林黛玉点点头,“多谢。”
侍书走后,林黛玉问一路保护她的那人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出沈时昀。
那人短小精悍,看起来三四十岁,平时垂着眼,仿佛老实恭敬的普通奴仆,但直视人时一双眼精光毕露,十分凶悍,一看便是练过功夫的。
他自称李三,道:“我去过三皇子府的地牢,平时守着的就有二三十人,如今戒严,少说有上百人守在那里,属下一打十不在话下,可上百人……恐怕不成。”
林黛玉着急道:“他手下只有你吗?还有没有别的人?”
“有百十个人,但并不在京里。姑娘,公子前日发了消息,让我们带着整个研究所撤出京城,等他的指示。况且,忠顺王爷被软禁在宗人府,就算我们的人来了,恐怕也入不得京啊。”
林黛玉想了半天,目光渐渐坚定,“哥哥此前带着那位大夫入了宫,不知道大夫有没有事,请你去护国寺打听打听。”
“那姑娘您呢?”
“我去找人帮忙。”
两人躲在探春房里,避过了好几拨搜查,一直躲到隔日凌晨,才跟着探春往荣国府送东西的大车里险而又险的跑了出去。林黛玉命李三给其他人发消息,让他们来城外候命,然后将孙大夫带出来,到沈时昀带她去过的那栋小院子躲着,等着她的消息,她自己一人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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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邕觉得飘飘然,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觉得自己已经登上了大位。他私下命人按照他的尺寸赶制龙袍,为登基做准备;甚至以国不可一日无朝为理由,命大臣们照常上朝,他独理朝政,一张只有太子能用的大椅就放在龙椅左侧,独断专横,野心昭昭,简直一刻都等不及了。
朝廷中不是没有人反对,但京营和羽林卫在手,北静王、甄家、贾史王三大家族全力支持,首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稳住了大半朝廷命官,其余冥顽不灵的都任由水邕都摘掉官帽丢进了刑部大狱。
除了有点遗憾的是沈时昀的嘴巴比蚌壳还硬,不管怎么打都不肯透露一点消息,林黛玉也至今下落不明。
但比起周围大臣和奴仆们一日比一日敬畏的眼神,这都算不得什么。
一直到约定七日的最后一日,水邕终于想到皇帝还没死,带着侧妃迎春入宫侍疾,以彰显孝道。他得意洋洋地迈步进入乾清宫,前呼后拥地跟了一群人,迎面撞上了四皇子,他独身一人,不发一语,穿着灰扑扑的常服,仿佛已经心如死灰,连见了水邕,略一点头便往殿中走去。
水邕突道:“站住。”
四皇子站住了脚,疑惑道:“三哥,什么事?”
水邕抬高下巴,倨傲道:“见了我如何不跪?”
四皇子一怔,握紧了拳头。他这话说的毫无道理,大家都是皇子,都无封号,只有次序之别,见面拱手为礼便是了,如何让他下跪?
然而水邕势力如日中天,已将自己比作天子,嚣张之极。
皇后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切,默然不语。她已察觉自己养虎为患,但此刻再想反悔已经晚了。
四皇子迫不得已,只好双膝跪地,拜道:“给三皇兄请安。”
水邕哈哈大笑:“四弟快起来,快起来,不必多礼。”
水邕走入乾清宫,就连神情也不掩饰了,贪婪地望着周围帝皇专有的明黄色装饰,蟠龙大柱,只要再等一天,这些就全都是他的了!
直到进入皇帝昏睡的寝殿,水邕才稍微收敛了一些,眼角强行挤出了两滴眼泪,哭道:“父皇,儿臣来看您了!您放心,待我即位后,一定替您捉住沈时昀,将他碎尸万段!”
他猛地住口,看到龙床前一人正坐在那里,手中那个针具行针,边上一只玉碗,似乎刚喂了药。
“住手,你在做什么!”
孙大夫吓了一跳,针险些扎歪了。
四皇子这时走了进来,淡淡地道:“不要管他,继续行针。”
水邕面色铁青;“你这是在做什么?!”
“自然是给父皇治病,皇兄没看到吗?”
水邕慌了神,大声道:“胡闹!父皇明明是中了蛊,就连太医也这么说,是沈时昀下的巫蛊!来人,快将这二人拿下!”
“我看谁敢拿人。”一道沙哑干涩的声音响起。
皇帝慢慢睁开了眼,孱弱的抬了抬手,四皇子忙将他扶起,后背垫上软枕。他孱弱无比,眼睛似睁非睁,虚弱的随时都能再次晕倒,但那双眼里的威势仿若雷霆万钧,无人敢直视。
水邕被他轻轻看了一眼,心神俱震,手脚发颤,几乎是瘫倒在了地上。
“父,父皇,您醒了?”
已经冲入殿中的羽林卫哗啦啦跪了一地。
皇帝道:“退下。”
羽林卫如潮水般退去。
水邕几乎是被扶出了大殿,好久都没缓过神来。他心里扑通直跳,耳朵里轰隆轰隆的响,满脑子都是:完蛋了完蛋了,父皇若是知道这些天以来他的所作所为,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他抬眼看到纯阳真人,一脚将他踹翻:“你不是说没人能救得了他们吗?!”
纯阳真人爬起来,道:“这,这不可能!这种毒至今无解,就连我也没有解药,不可能有人救得了他!”
“可他就是醒了!”水邕怒吼:“我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我一定会死的!他饶不了我了!我不想死啊……”
他吓的连坐也坐不住,满头大汗,或许还有眼泪。他的父皇他了解,雷霆手腕,那可是从好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兄弟中厮杀出来的,那些皇叔的下场他至今记得一清二楚,其中有一个竟然是被饿死在宗人府的,他不想被那样对待啊。
“慌什么。”一道温润儒雅的声音响起,水邕抬起头,看到穿月白色蟒袍的年轻男子缓缓走了进来,他不慌不忙,甚至嘴角带着微笑,仿佛在闲庭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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