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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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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虽然还住在贾府, 时常去荣庆堂跟贾母请安, 但两方都知道, 彼此的关系淡的还不如陌生人,只不过维持面子情而已。沈时昀的翅膀太硬,贾母掌控不住林黛玉,索性任由她去。与林黛玉还能保持关系不变的贾家人中,探春和薛宝钗是玲珑心肝,不轻易与人撕破脸面,惜春小孩心性, 不已家中龃龉为要, 这三个人倒是时常去梨香院,其他的嫂子舅母都冷眼观瞧着, 迎春因为元宵那日的事情羞惭无比, 自觉无法见人。

这一日,贾母早早起了床, 因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正在闭目养神,忽然有人报说兵部尚书夫人来访, 疑惑之余,不敢怠慢,忙叫人请来。

兵部尚书姓顾,深受当今荣宠,跟贾府不同, 人家是有实权在手的,和荣国府这种靠吃老本的人家向来没有什么往来,今天上门实在是奇怪。顾夫人更耐人寻味,态度十分亲和,仿佛两家是世交一般,叙了一会家常,忽然笑着问道:“听说老太君有几个外孙女、孙女,生的极出挑,只是无缘一见,不知道今日可能一见?”

贾母这般老谋深算的人物,立刻便知晓了她的意思。顾家有二子,嫡次子今年16岁,正该相看亲事,顾夫人这是相中了贾家的女儿了,她先说“外孙女”,次说“孙女”,可见林黛玉为主,三春为陪。林黛玉昨日才去了梅花宴,显然,在宴上被那位顾二公子相中了。

若是换了贾家任何一位姑娘,贾母都会很高兴与兵部尚书家攀亲,但林黛玉的事,她是插不上手的,也懒得插手,兴致缺缺地叫人去请人来。

顾夫人对荣国府各种看不上眼,他家这两年出了多少笑柄,恨不能绕着走,奈何小儿子昨日回家一通大闹,死活要娶林家姑娘,闹的她受不了,见孩子难得真喜欢人家姑娘,便上门来瞧瞧。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语,几个年轻姑娘结伴进来,顾夫人拿眼瞧着,不由啧啧称赞,贾家虽然不堪,可他家的姑娘可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出挑,哪一个在京里都是上等的美人儿。

顾夫人正要问哪一个是林黛玉,忽见最后面的那个女孩子摘下斗篷和观音兜,一语未发,只浅浅一笑,便令满室生辉,容色艳压满室的美人儿。顾夫人看的呆了一呆,心想,这个必定就是林黛玉了,也只有这个人,才能令她那傻儿子茶不思饭不想。

果然,贾母冲那名女孩子招手:“玉儿,丫头们,过来见过顾夫人。”

几个女孩子一齐走过去,顾夫人一一看过,单捏着林黛玉的手细细打量,原本那点不快尽数散去。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是她看着也喜欢,忙把手上戴着的琉璃镯送她当见面礼。

林黛玉一见,不由好笑,沈时昀告诉她,玻璃做出的东西颜色乍一看很美,其实很容易人工调出来,叫她不要放在眼里。顾夫人送的镯子红的像血,颜色通透,在陆离楼的确卖的很贵,其实她那里有好几匣子,丢在库房里角落里生灰,再寻常不过,面色如常的收下了。

顾夫人见她这般大气,对她更是喜爱一层。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夫人等姑娘们都出去玩了,才缓缓向贾母道出来意。林黛玉这样出色的人物,今后一定不缺人求亲,她不介意一早定下来。

“老太君,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相求。我家含辉那个皮猴子,昨日在长公主的梅花宴上见了林姑娘一面就喜爱上了,百般央求我要娶。我见了玉儿这姑娘,果然是个好的,我若得了这样一个女儿,必会捧在手心里疼。您若是看得上我们家含辉,不若我们两家结了这秦晋之好,如何?”

贾母沉吟片刻,道:“这……恐怕不大合适。”

顾夫人原本有八成把握能成,可见到贾母这拿

乔的样子,有些不快。顾家的门第可不比贾家差,甚至好多了,顾含辉在世家子弟中容貌品性俱佳,林黛玉只是个孤女,若不是顾含辉瞧上了,顾夫人是看不上这等人家的,贾家不说立刻应了,竟还推辞,真不知好歹。

贾母道:“若是按我的意思,这门亲事自然是好。只是,唉,我这外孙女性子烈,有主见,她上头有个皇后娘娘做义母,又有个厉害的表哥,但凡玉儿的事,昀哥儿皆要独断专行,一丁点不许我插手,并非是有意拂你的面子。”

顾夫人听罢,对林黛玉的好印象散了一半。皇后娘娘还罢了,沈时昀是谁,不过是个表兄,怎能越过亲外祖母教养表妹?他算哪门子的长辈?且两人都是年轻男女,竟不知避嫌二字?再说林黛玉,连外祖母的话都不听,不知礼数是其一,其二,太有主见的女人娶回家里,那可是要惹事的。

顾夫人匆匆告辞,回到家里告诉顾含辉这门亲事不成,让他别想了。顾含辉怎么能依,当时就闹了起来,甚至以绝食相逼。

顾家大儿媳与皇后娘娘同出一门,知晓一点内情,她道:“太太,荣国府与林姑娘的事没那么简单,我仿佛听说,是荣国府不厚道,想侵吞林家遗产,才招致两家不和,史老太君的话不一定公正。”

“果真?”顾夫人狐疑,“不应该啊,林黛玉之母乃史太君嫡女,她怎会对嫡亲外孙女做那等龌龊事?”顾夫人不爱八卦,且荣国府有太上皇护着,那点腌臜事没人敢明面上说,所以她不知道。

顾大奶奶便将自己知道的说了,顾夫人顿时怜惜之心大起,又心疼小儿子,当下便让顾大奶奶进宫探探皇后娘娘的口风。既然贾母做不了主,那就找能做主的来。

沈时昀还是在好几天之后,偶然知道了顾家想要跟林黛玉结亲的事,立刻便去坤宁宫拒了这门婚事,口气很委婉,态度很坚决。

皇后甚至把顾含辉列在驸马候选人上,可见他品性是不错的,可昌宁不喜他,既然顾家人提了,她觉得给了林黛玉也不错,还显得她善待忠臣之后,是个美名,谁知沈时昀却拒了。

皇后问为什么,沈时昀便说:“我妹妹不喜欢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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