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父亲的病（一）（1/2）

出租车到龙滩村，已经是晚上十点。高天问司机多少钱？司机说：‘’一百三，但你不用付了，给你一起回来的那个姑娘已经付过了。‘’

田雨还真的是个知恩图报的姑娘，是个可以交朋友的人。下了车，因村里的路面不平，所以高天将皮箱的拉杆收起，提着箱子往家里走去。

高天的家还是一座上世纪七十年代修建的院子，大约有四分地，四周院墙全是用土坯垒起来的，院子内有四间半砖半土坯的北房，房脊有好几处都坏掉了，山墙的墙体上有雨水冲刷过留下的痕迹，有几处已经裂开，有了缝隙，门窗全是老式的，门是厚厚的木板门，窗是四方格子窗，窗上用透明塑料布代替玻璃，虽不是很透明，但是不易破碎而且省钱。

按说，高天父亲聪明能干，能力并不比别人差，但解放都快六十年了，稍有能力的人早就建高楼，住别墅，而他还住在老房子里。

当时，在龙滩村，谁家能盖得起一砖到顶的房子，谁就最厉害。全村只有支和一个在省里工作的干部盖起一砖到顶的房子。人家当了几年队长，就盖起一砖到顶，而高天父亲干了二十多年生产队长，但最后还是一贫如洗，住着破烂的老房子，屋里除了高天爷爷留下来的一个黑色老式柜子，几乎看不到什么家具。

也不能说高天父亲没有能力，其实他很能干，但第一，他太老实，当了二十多年队长，没黑没明的给集体干，心里想的都是集体的事，从未想过个人的事，从未多拿过集体一分钱，这是现代很多人不能理解的。

第二，他的第一个妻子在高天五岁时患病去世了，虽然高天的爷爷奶奶还在，但身体都不好，自己还需要人照顾，又怎么照顾孙子孙女呢？高天父亲一个大男人却带着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实在是难为他了。

有人劝高天父亲再娶个女人帮他带孩子，但高天父亲没有答应，高欣还小，他担心孩子受委。

然而，他一边要忙生产队的事，一边还要照顾两个老人，一边还要照看两个孩子。常常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日子实在难过。于是，他决定再娶个女人。

有人说，缘分天注定，正好当时有一个从外地女子，比高天父亲小五岁，因受不了丈夫的暴力虐待而逃到此地，在别人的撮合下，嫁给高天父亲。

七个月后，便生下一个女孩，就是现在的高欣。有人怀疑女孩不是高天父亲亲生，但鉴于对高天父亲的敬重，没有乱讲，此后也无人提起。

刚开始，五岁的高天对新来的阿姨不怎么友好，但对这个新生的小妹妹却非常喜欢，没事就逗妹妹玩。后来，由于新来的阿姨对高天特别好，高天慢慢接受了她，而且关系越来越好，如同亲生母亲。

人说女大十变，越变越好看，生来就洋娃娃一样的高欣，越长越像个小仙女。

等高欣长到三岁，高天已经上了小学，每天一放学，不和同学们玩，拔腿就往家跑，他要回家和妹妹一起玩。

当然，高欣也越来越喜欢这个比她大五岁的高天哥哥，一会不见，就会‘’哥哥哥哥‘’的大声叫唤，高天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简直就是高天的跟屁虫。

高欣四岁那年，有一次高天带她去一个商店转悠。高天以为，转转看看又不要钱，有些东西只要看看就可以了，比如一副画，一本小画册，买回家也是看看而已，因此不必花钱买回去。他经常去店，看到一本喜欢的，他便经常来看，每次看一点，用不了多久就看完了，不用花钱，因为他的确也没有钱。这是九岁高天的生活哲学，但这种思想长大后就完全消失了。

高欣在商店里看到一个漂亮的布娃娃，喜欢得不得了，对哥哥高天说：‘’哥，你有钱吗？没有，我就不要了。‘’

高天问售货员多少钱，售货员说三块。但高天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他对妹妹说：‘’明天哥哥就有钱了，明天一定给你买！‘’高欣高兴得跳起来，在高天脸上亲了一口。

第二天是星期天，高天一早就起床，喝了点汤，就对父亲说，去找朋友玩。

他来到当地一家私人砖厂，死缠烂打说要给老板干活。老板说：‘’这么小年纪能干什么？没事一边玩去，别影响工人们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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