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祝昇在客房睡了一晚，说是睡，其实也没多少合眼的时间。

他走出房门，和客房相对的卧室门虚掩着，秋七七睡觉的身形还能透过门和框之间的缝看到一半。

祝昇懊恼地皱了皱眉，他站在卧室门前，手就挂在门把手上，却迟迟不做动作。

昨天他的态度确实过于粗鲁，秋七七最后的眼神望得他心凉，他纠结了一晚上该不该道歉，昨天的场景在脑海里一幕幕播放，林清语的电话，秋七七的无理取闹。他忽然寻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这是秋七七自己作出来的，如果是林清语就不会这样，如果不是秋七七，他和林清语就有希望，在一起也未必不是不可能。

祝昇都想拎着秋七七的耳朵大喊：知足吧，你的条件能配上我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发脾气发给谁看呢？你以为还是在高中呢。

可转念一想，秋七七不愿意出去也是因为他那丑陋的疤痕，而那疤痕又有祝昇的一份。一丝淡淡的负罪感让祝昇压下了所有念头，只剩郁闷，他又不能不要秋七七，就像林清语说的，当初答应的是他，和父母保证的也是他。他若是将秋七七赶出去，便是他父母也要打他。

如果秋七七什么时候能自觉离开他就好了。

随着年纪的变大，有道看不见的城墙隔开了两人。祝昇以前有半点委屈就叨吧叨吧和秋七七说，简直就是终于有大腿可抱的倒霉孩子。而秋七七也老是像个小老大人一样安慰他，哄他，虽然有时候也会嫌弃他怂，他没用。

祝昇如今不会再成天黏着秋七七，而秋七七却停在了岁月的风口迟迟不愿挪步。

他还在等祝昇。

可是祝昇已经烦了，他也长大了。

祝昇有时候烦起来还会极端地想：为什么当年偏偏是秋七七率先冲进火场，如果不是他，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越长大，祝昇越了解自己拥有的东西，也越了解自己的价值。他有他爸给他的事业，有漂亮的学历，有他自我感觉还可以的颜值，却偏偏没有称心如意的爱人。

小时候，秋七七是他的崇拜对象，可是现在秋七七什么都没有，比起一般人都逊色，就那丑陋的伤疤......祝昇一想到那伤疤，眉头锁得更紧。

更不要说比林清语了。

在他心底，深深藏着一句话，秋七七已经配不上他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还人情，他不想欠秋七七。就像现在一样，他心里怀着的永远是对于秋七七的负罪感，这种感觉像一座永远背在肩上的小山，压得他喘不过气，又无法逃离。

祝昇还是没有走进卧室。

回到客厅，祝昇看到了茶几上放的两个纸袋，是昨天买的礼物。

他坐到了沙发上，看着两个纸袋发了会儿呆，最后烦闷地直接将两个袋子都扔进了垃圾桶。

“嘭。”关门声响，祝昇出门了。

秋七七的身子微微弹动了一下，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祝昇的脚步声他听见了，他知道祝昇刚才就站在房间门口，也知道他没有进来。昨天被打的地方已经没有这么疼了，只有肌肉牵动间依旧有些酸痛。

秋七七掀开被子走下床，机械地刷牙，洗脸。当他看到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时，他冲镜子泼了一捧水。四散的水滴顺着平滑的玻璃往下滚去，模糊了秋七七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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