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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世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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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钟修慎眼里多了许多意味深长的东西。既有试探的小心翼翼,也有等待回应的恐惧与害怕,更有埋了许久的话终于出口的满足。

如果齐谨这会儿认真听了,定能听出钟修慎字里的颤抖,可惜他正在埋头摁键回复松果不着边际的信息。

“有吗?好像是有点,不过平时不也这样跟人出来转吗。”齐谨漫不经心地道,等话出了口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他似乎完全理解偏了钟修慎的意思。

更何况他往日从来没有跟男生像今日这样出来逛街。平日要么是上对方家里打游戏,要么是约一大群人到游戏厅或者球场里玩,再高级点是跑到机构里做题,今天这样,还真是平生头一回。

齐谨刚想整理思绪再说一遍,身后柜台却突然叫起了他们的号,齐谨无奈扬了扬凭单,匆匆起身。

“唔——”钟修慎单手撑住脑袋,感受到手心滚烫的触感,沉默不语地歪头注视齐谨在柜台前垂手等待的背影,等齐谨抓过柜员递的东西折返时,钟修慎做贼心虚一样快速别开了视线。

钟修慎惴惴不安,反复思索着自己刚才是不是失言了,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让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见光,幽幽生出几根见不得人的藤蔓了。

“拿着。”齐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近前,正隔着站桌子把雪糕递过来,钟修慎指尖堪堪碰去,才觉得手掌滚烫的热感逐渐消退。

“齐瑜特别爱吃这个,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可以甜死一窝蚂蚁。”齐谨挖了一口放进嘴里,顿时眉头蹙起。

钟修慎半信半疑地挖了两小口放进嘴里,在嘴里化开后,他立即倒戈站向齐瑜的阵营,觉得齐谨的品味大概是出了毛病,又再挖了两大口来吃,钟修慎已经笃定齐谨品味有很大毛病了,于是便对素未谋面的齐瑜好感度大增。

钟修慎玩味地观察着齐谨吃个雪糕都跟让他吃屎一样艰难的神色,电光火石间,脑海里有张面孔与齐谨逐渐重叠了起来,似乎有上七八分的相似处,钟修慎考虑一会儿,便问:“你妹是不是就是那个军训汇演上表演的?”

齐谨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钟修慎会忽然提到这个。

齐瑜升高中这个暑假,没有作业,没有辅导班,整个人跟修仙一样,三天两头就约上几个女生跑到舞蹈室去跳舞,早年舞蹈功底还在,即便换了舞种,也仍然是相通的,跳地还是十分出彩,后来他们军训期间,齐瑜不知道怎么就被选去了在汇演上独舞。

“还是挺好看的。”钟修慎眼前一亮,仔细地打量一番齐谨五官才道,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夸谁。

齐谨正在埋头用小勺胡乱翻搅着雪糕,把黑色奥利奥翻出来,一听到钟修慎这话,马上抬头盯住钟修慎,眼里逼出锐利的锋芒,“你喜欢她?你别打这个主意。”

虽然自幼觉得这个妹妹颇烦人,但一个妈生的,打小抢遥控器抢玩具打着架一块儿长大,齐谨对齐瑜还是格外在意的。

钟修慎怔了怔,片刻后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笑地满脸通红,接着略显慌乱地抓过桌上的餐巾纸覆到自己脸上,戛然止了笑声,却仍旧咧着嘴,用像唠嗑家常一样平缓的语调道:“我对女的又没兴趣。”

刹那间,钟修慎只觉喉头发紧,身体不可控地轻轻颤抖,全身的气血感觉都用上大脑了,从脸颊到耳根子里的血管像是在沸腾,过了一会儿,全身竟是绵软无力,手耷拉在大腿上连挪动地力气也消失殆尽。

齐谨如遭雷劈,只觉周遭万籁俱寂,所有的杂音都像打旷野平原而来,如此遥远不可闻,他听得见自己心脏在猛烈跳动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共鸣,许久之后,齐谨才放下手上雪糕,正色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透过纸巾,钟修慎模糊可见齐谨地动作。

“我对**没反应。”钟修慎低垂眼睛,长睫扫在餐巾纸上,上眼皮发痒。

“是不是挺恶心的?”他嘴角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

钟修慎想起之前的某个夏天,为了挣几个车费钱,跟着片区里上了年纪的阿婆围了一个圈在那粘别人饮料上的小雨伞,听她们提起在市集看到两个男人牵着手,钟修慎如今别的不记得,却唯独记得她们当时的暴风雨一样的恶言恶语,魔鬼一样扭曲着的嫌弃面孔。

钟修慎一想到此处便觉得难过,又不是他非想要女的没意思。

在小点的时候,性别意识初萌的时候,班上绯闻八卦满天飞,谁喜欢上了自个儿的同桌,谁觉得第一组的小姑娘挺好看的,而在这个时候,钟修慎觉得班上体育委员挺帅的。

后来上了初中,跟东佬他们一圈人混在一处,生活里除了黄片就是打架,他们看的黄片在钟修慎看来就是两团白肉在瞎滚,除了男主角胯下二两肉值得一看外,其余就跟奶奶揉的面团一样。

再后来上高中,他多少也懂了,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所以你才这么讨厌我碰你?”钟修慎眼眶一热,鼻头发酸,满腹委屈涌上心口。

齐谨一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猛烈摇头,忽而醒悟过来钟修慎可能看不到,于是忙开口否认,“不是,我就是不喜欢别人碰我那么近,不是因为你!”

钟修慎长长地呼了口气,嘴角那略略勾起的弧度也不见了踪影,齐谨一看便急眼了,隔了张桌子弯腰去按住钟修慎双肩,心中顿时一惊,他竟然在隐隐发颤。

齐谨鼻尖几乎要蹭到了钟修慎额头,他似乎像是在要努力证明些东西,但原来伶牙俐齿的齐谨现在只会哑然张口。

齐谨也不是个傻子,经过最近一段时间接触,对钟修慎多少也有初步认知。钟修慎是实打实的表里不如一,面上比谁都要蛮横无理、强硬冷漠,实际上就跟街边流浪猫一个样子,敏感害怕,步步精心探测,嗅到丝丝危险气息,便撒腿跑开。

这会钟修慎说起这个,摆明是朝他袒露了肚皮,齐谨觉得自己怎么着也应该表个态,好让这只猫知道自己并没有恶意才对。

可在齐谨语塞之际,钟修慎却轻轻地扯下覆在脸上的纸巾,抬手一推挣开了齐谨,半垂着眼睛沉默。空气像忽然凝固一样,齐谨不知所措地收回手,两人像两尊公园里的铁水浇筑的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齐谨心里被这份安静挠地发痒。

“算了,该回去了。”钟修慎已经隐隐后悔自己今天的莽撞,脸色惨白地起身走出,还特意闪避开齐谨的视线。

齐谨收拾完桌面狼藉,推开重门,一股热浪扑面袭来。钟修慎此时正安静地站在门前等他,暮色夕照,往他肩头度上了一层朦胧的金光,钟修慎正微微欠身,垂头不知在地上寻觅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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