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训人（2/2）

“咳咳！”钟修慎正在吞咽，听齐谨这么一说，顿时给呛了个正着，等了半晌缓下来后，钟修慎动作僵僵地把手伸到桌底下，撸起袖子，惨兮兮地道：“今天才刚放假哎，而且你看我还伤着呢，这里这里都是，而且连这里也有……”

说着便要伸手去拉起上衣。

齐瑜忙制止住他动作，冷声道：“反正脑子没坏就成，而且你右手还可以吃饭，写点东西怎么不可以啦？”齐谨正着身子，一双煞是好看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撼动。

钟修慎没来由地觉得理亏，外加上昨天人家也确实帮了自己，这会儿再三驳斥人家总是不太好，于是匆忙移开视线，大口喝下碗里剩余的粥，想了想，报了个物理。

齐谨眉眼弯起，格外满意钟修慎的表现，而且他昨天收拾资料地时候，似乎冥冥注定一样，收拾起来的一叠东西，就属物理最多。

两人陪着老人看完阅兵，收拾一通东西后便往待在房间里不打算出来了。

这天，齐谨遭遇了教师生涯的第一座大山。

他发现钟修慎甚至连最基础的公式都没背全，齐谨给他划的两道书本例题，过半小时再去看，页面空空，只有左上角有两个硕大的解字。

于是乎，齐谨像看待珍惜动物一样看待钟修慎，忽然之间便壮志勃勃，一心想要攀山越岭。

紧接着，齐谨碰上了第二座大山，他发现钟修慎看似很认真地听他讲，视线一直追着他的手或脸在动，但实际上效果甚微，上一句说过的话，下一句他便复述不出来。默出的公式更是错漏百出。

齐谨呼出一口长气，不断告诉自己为人师表是该有些耐心的，于是只是圈出来那个莫名其妙的g，推到钟修慎面前。

钟修慎皱眉，对齐谨肆意表示着自己的不满，“你刚刚不是说过什么重力跟系数吗？不就是这样吗，你圈我干啥。”

齐谨老师不喜欢这样自以为是的学生，当场翻起了刚刚的笔记夹子，摊开放到钟修慎面前，点了点那个公式，钟修慎凑过去看了看，又抬头直视齐谨，满不在意地说道：“我操！我高一都没上几天学，指望我一小时记下来就怪了！”

齐谨一听这话，顿时怒了，他现在出去随便找个小孩十分钟就可以记下来，钟修慎怎么就不行。

齐谨开始相信学校老是发火都是情有可原，实在不是因为老师本身脾性恶劣。

“你不去上学还这么神气？你跟你说，你再不去上学，我就……我就……”齐谨斥责到一半居然卡了壳，顿时气势全无。

钟修慎这会倒是惬意，已经翘起了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忍笑故意道：“就拿我怎么样呀霸王龙？”

齐谨憋了半天，满脸通红，“我找奶奶告状！”

钟修慎忍俊不禁，觉得齐谨这幅样子实在比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模样好玩许多，又道：“奶奶不理会又这么办呢？”

齐谨眯起眼睛，已经知道了钟修慎在有意玩乐，遂不再理会，重新划了几道公式给钟修慎，平复自己声音，和气地道：“你过来，我给你讲一下这些公式的由来，可以记地轻松些。”

钟修慎不甚在意，看都不看一眼，便从椅子上站起，当着齐谨面伸了个大大懒腰，露出半截白皙小腰来，“我们休息会儿，我要到外面转转，都那么久了。”说着便欲往外走去。

齐谨，立即拉住钟修慎，把人按回椅子上，点了几道题跟几个配套公式，命令地道：“好，那我们简单点，你做出来这几个题，就用这几个公式，解出来我放你出去溜达。”

“谁他妈要你放？”钟修慎扫了两眼题目，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齐谨按在钟修慎肩膀上的手仍未拿开，此时恶意地往下压，

“行行行，我写行了吧。”钟修慎登时变了态度，改为在心中暗骂齐谨的小人之腹，接着又不相信般地再问了一回，“你……真的写完让我出去？”

齐谨松手，严肃地点点头，接着不明所以然地看着钟修慎把一支笔塞入他的手中，虔诚正色道：“那你给我再讲一次我再做吧。”

齐谨瞠目结舌，果然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到耳朵里。

最后由于钟修慎自身效率实在是太低，齐谨诺言兑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刻，天际铺了赤色晚霞，归程的飞机穿过天际线，齐谨弯腰开了车锁，玩笑地朝满脸不悦的钟修慎道：“回去刚好吃饭，倒也不差嘛。”

钟修慎黑着一张脸，听到齐谨这话腮帮子鼓着，偏偏又说不出话来。

接着齐谨蹬上脚踏板，往前骑了几步路，回头招手道：“走了！对了我明天八点过来，你早些起来。”

齐谨走后，钟修慎不满地站在巷道中间，恼怒地抬脚去踹一边的石头以泄气氛，谁知石头竟是一动不动，倒是钟修慎脚尖折了一下，疼地他直在原地转着圈儿跳。

一瘸一拐地蹦回家里，吃饭时钟修慎常年安静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两下。

钟修慎疑惑点开后，发现是齐谨传过来今天笔记的几张图，顿时胃口全无，胡乱吃了几口饭便上楼去瘫倒在床上，不断地在心里对他爹进行一顿夸奖，真的是太会找人了，一找就是个齐谨这样缠人不放的。

躺了半晌，也觉得没甚么意思，便坐到了床头柜前，盯着散乱的稿纸，大大小小地铺满了齐谨的字，钟修慎出神片刻，幽幽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收拾整齐用杯子压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