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韩总不怕被亏欠（2/2）
可她驾驭礼裙。
剪裁如此得体，严丝合缝，宛若天成。
灯光，礼服，都只为她容色添光。
时尚圈也会为了她而疯狂。工作人员心里头接连不断地闪过数道念头，不经意抬眼却发觉林疏乔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是当真吃惊，林疏乔的这副模样，太过怪异，他是在……在看这个姑娘，而又不敢靠近？
她觉得她大概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念头。
但是她不知道，林疏乔的确不敢靠近她。
反而是小韩总的余光看见那一动不动的影子，她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林疏乔既没有靠近也没有走开，然后她转过身，裙摆大片铺陈开来，灯火阑珊，她的侧脸转动，终于直视眼前的男人。
他的西装很适合他。
他瘦了些。西装被他穿得笔挺妥帖。
他的眼神让人心疼。
小韩总向前走了一步，她说。
“你还要让我等多久呢林疏乔？”
她问话都是单刀直入分外直接，而她这么一句话，便已经让林疏乔有些绷不住了。他站在她面前，正是清俊好风光的年纪，他不能低头，礼服裙逼得他只能够直视她的脸庞，可是他对上她的眼睛的时候——心里头却涩得像是拧出水的苦柑橘。
她那么美，美得他魂魄都颤动，她问他，还要让她等多久，他从喉头到舌尖，氤氲开的都是苦意，他低声说道。
“你过得应该很好。你今天很好看。”
小韩总一点儿都不显得憔悴。
不像他。
硬撑着筋骨。
内里却撕扯得千疮百孔。她那样的人，哪怕没有他，也能过得自在出彩，圈子里头的出彩的人年年更迭，没有谁能风光一生一世，她还会遇见比他更好的人。
她那么好。她从来没有亏欠过他什么。是他不好。是他自私的动心，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是他退却，是他做了逃兵，所以她不要这样的他，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韩笑风看着他的侧脸，他瘦了很多。
她想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照顾自己的身体，他杀青后应当休息几天，而不是马不停蹄地飞国外拍摄，他把自己安排得这么密集没有必要，他没有必要一定要逃避她。
林疏乔这个人。
倔强得很，他自己不照顾好自己，却也不许旁人照顾他。
但是小韩总看着他，却没有沉沉叹气，她的眼睛太好看，微微上挑的殊色，好似人世烟火。她今日的礼服是暗黑色，她的脸庞就是最浓烈的色彩，她的眼睛里头像是有最闪烁的钻石，她挑眉，然后问道。
“那你喜欢么？”
林疏乔不说话。
她站在原地，看向他的眼神都是势在必得。
她那么笃定。
林疏乔不说话，不是因为不喜欢。
他喜欢这样的她喜欢得快要发疯。他站在原地，绷直脚尖，身旁的工作人员交错经过，不时投向他们的眼神都透着隐藏不住的打量同探究，韩笑风看着眼前的男子，忽而轻笑。
她的轻笑声，落在林疏乔的耳朵中，然后她凑近他的脸庞，阴影之中，就想是她贴在林疏乔的耳畔热吻，林疏乔的身体彻底僵硬起来，但是他却不敢伸出手推开小韩总，他整个人僵硬得像是一块木头，然后小韩总轻轻地抓了一下他的西装，她在他耳畔说道。
“林疏乔。”
“你最放松的样子我是见过的。”
“我知道……”
“你现在心动了。”
那气息缭绕。她的气息落在他的魂魄上。
林疏乔咬了一下唇角，细微的疼痛，让他眼神恢复清明。
他往后退了半步，然后他听见小韩总说。
“今晚的顶楼都属于我。”
“你呢。”
林疏乔没有来得及说话，眼前的人却猛然退却了半步。她退的坚决，甚至不给他回答的余地，她转过身，踩着纤细笔直的高跟鞋，落下的脚步轻盈，力度恰到好处，裙摆层层叠叠地铺陈，她在林疏乔心上放了一把火，然后退却在深深的黑夜里。
林疏乔觉得他早已经沉沦。
他看着她那么一个背影，浑身紧绷着，林疏乔想，他快要疯了。
像沙漠之中狂行三日三夜，只需要一口清泉痛饮。
那便是……
他内心对她想要索取的渴求。
……
祁宣宣走到韩笑风身旁，她偷偷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林疏乔，他脸上的表情让她觉得颇值得品味，她轻轻地提起裙摆，然后小声问道。
“没有那种不长眼的家伙来搭讪你吧？”
“这种场合，你该带两个保镖。”
小韩总轻笑了一下，看向身旁艳光四射的大明星。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祁宣宣先是发怔，然后苦笑了一下。也对，小姐姐不论如何比她想得深远，她着实没有必要杞人忧天。只是她刚才和林疏乔说了什么，他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看。
她好奇所以直接便问出口。
小韩总看了祁宣宣一眼。
“我只是告诉他，今夜顶楼属于我。”
祁宣宣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艳羡同赞许，果然没有比小韩总更霸道的人。
这算不算堂而皇之的“潜规则”。要是两个人已经分手，没有了男女朋友的那一重身份，这便是光明正大的“仗势压人”，祁宣宣可盼望着这种戏码盼望了好久了。
小姐姐的身份，做恶人才更痛快。
她管林疏乔死活呢。她管林疏乔怎么想，这家伙反正是逃不掉。
而且她从姜笙嘴巴里头倒是隐隐听过几嘴，其实——林疏乔这个家伙只是能忍，指不定谁更想压倒谁。
韩笑风端着酒杯同祁宣宣并肩往外走去。
这场面极美，令人觉得美不胜收，祁宣宣的美，小韩总的傲，交织在一块，祁宣宣的美整个娱乐圈都知道，但是她身旁那张生面孔，却毫不逊色，是只要愿意，便能在娱乐圈大红大紫的脸庞。
娱乐圈不缺美人。
但是真美人，总不会被埋没的。
韩笑风端着酒杯，她快走到中央区的时候，才同祁宣宣一块儿落座，然后灯火全灭——杀青宴图个热闹，该轮到致辞了。
韩笑风事先见过陈之容的稿子。
所以，她想听听林疏乔的话。光线昏暗，所有人在黑暗之中只得一个模糊的轮廓，祁宣宣能够感受早已经习惯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眸光，但是今日却有大半被小韩总分润走。
她担忧她会极其不自在，但是身旁的韩笑风并没有。
她的侧脸惊艳，挺直的鼻梁，发丝恰到好处地落下，她眼中暗暗浮沉着情绪万千，可谁也窥探不出她真实的想法。
她像是人世间一株腊梅。冷寒有骨。扑鼻香来。
祁宣宣低着头，她眨了眨眼睛，那瞬间突然又想到很多年前她见韩笑风的时候，那个笔直而倔强的小女孩，她那一刻就知道，她一定会走同她们这些小丫头都截然不同的道路。
她一直……
一直都做得很好。
她自己拥有一切。她那么富足，所以……小韩总从来不怕被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