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1/2）
天空澄碧，纤尘不染，燕语莺声，和风送暖，一座座朱红的宫殿洒满柔光，金黄的琉璃瓦映着太阳的金光，分外刺眼。
一个玄色身影缓缓穿过寂静无人的宽道，最终停在一扇丹红色门前。
“左相求见！”见人来，尖嗓子的通传太监在紧闭的房门前高声宣道。
“在下可以先进去么？”玄衣男子眯起眼睛缓慢开口，语气平平。
“这、这个，左相您也知，皇上他……唉，还是劳烦您稍等片刻了。”
“嗯。”男子淡淡应了一句。
通传太监擦擦额头上溢出的冷汗，小心翼翼地把眼前这个戴着半截银色面具的男子打量了一番，并没察觉到对方有丝毫怒气，暗暗松了口气。
眼前这个男子一年前被招为皇上的幕僚，不久升为左相，但行踪不定、身世神秘，每次出现时必定戴着那半截面具，加之性格冷淡，故整个人看起来甚是诡异。
虽然露出的下巴弧线优美，薄唇性感，但那洞悉一切、直视人心的眼神着实骇人！太监低着头，不敢再言。
男子不知太监在想什么，只是疑惑地看着他的头顶，心道：怎么又是这个反应？
“进！”皇上慵懒的嗓音终于从内殿传出。
“左相进殿！”通传太监忙道，皇上要是再不答话，自己都快紧张到窒息了！
玄衣男子单手推开门，心中不解：我看起来有那么可怕？至于抖成筛子么，我明明很亲切的好不好！
往殿内走了几大步，掀开白色的珠帘，便看见了半躺在矮榻之上的皇上。
“微臣参见皇上。”
“啊，你怎么来了？”一身红衣的皇帝连忙坐起，腰杆挺得笔直，半点皇帝的风度都没有。
一见那红衣，话还没说几句，江漓的眉头就先皱了起来。
“阿漓？”皇上僵笑，讲真，那种审视犯人似的眼神确实可怖！
“皇上，臣说了多少次，身为一国之主，理应穿明黄龙袍，您这一身大红，像什么话！”江漓顺手从一旁拎来把木椅，直接在皇上面前坐定。
“朕爱穿什么穿什么，你怎么那么多事儿呢？”顾北辰撇撇嘴，委屈地像个犯错的孩子。
“……”江漓沉默片刻，突然站起身，径直走向顾北辰，居高临下地盯了他半晌，直到对方不自在地转过视线，随即伸手直接把人拽起来，果不其然，露出了身后两盘瓜果。
顾北辰心虚地移开视线，余光见他又向散下床幔的床榻走去，眼神中渐渐现出几丝慌张。
江漓撩开床幔，抓住薄被一角猛然掀开，两个衣不遮体的宫女瞬间抱成一团，边抖边嘤嘤地流泪，呜咽说着不成段的句子，生怕这左相一个不开心结果了她们的小命。
方才皇上迟迟不应，敢情是藏宫女去了啊。
“皇上，有时间吃喝玩乐，想必……您心中已有皇后的人选了？”他淡然地把床幔放下，环着胸，对着顾北辰道。
“哎呀，这个……”顾北辰尴尬地退开几步，不敢对上江漓的视线。
“唉，您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再不立后，着实不妥，”江漓语重心长地劝道：“皇上，前几日臣带来的画轴您看了么？”
话已说到这个地步，顾北辰也没有好顾及的了，干脆手一摊，腿一架，直接摇头，“那些个男男女女实在入不了朕的眼，看来爱卿的眼光委实不行！”
“正好，臣今日又带了几卷来，您不妨再看看？”江漓毫不在意，放下拎在手中有些时辰的长木盒，打开盖子，取出里面的六卷画轴。
今日他势必要与这沉迷玩乐的皇帝耗到底了，这六卷画轴中的人儿乃是他精心挑选的男女，皆是相貌出众、不会引起朝廷之争的人儿，其中有五人自己也非常满意，这一次，皇上总不会再拖了吧？
顾北辰不情不愿地拿起一卷，摊开看时，却突然呼吸一窒，双眼瞪得铜铃般大，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见他反应如此之大，江漓也好奇地凑近画像，上面是个一身藏青的男子，五官浑然刀削，一双眼睛又细又长，瞳仁虽然漆黑，却显得深不可测。
这个男子是六人中自己最不满意的，他的眼神不带情感，身上隐隐有种危险的气息，一看就不是合适的皇后人选。
皇上可千万别看上他了呀！
“皇上，该看下一卷了。”江漓伸手去抽画轴，却被顾北辰死死拽着。
“此人甚是符合朕的心意，就他了！”
“皇上，这人封个妃子倒还行，但皇后之位还是由女子担任比较合适。”江漓又摊开几卷画轴，盼着皇上能有更钟意的人选。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将这画轴给朕看？况且这男子唤作南溟，与朕的名字十分对仗，此乃上天赏赐的缘分啊！”顾北辰痴痴地抚摸着画上人的脸庞，一副被摄去心魄的样子。
自作孽，不可活，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为了凑个吉利数把南溟的画轴带来，明明姿色在六人之中也算不得上乘啊，况且皇上他不是一向喜欢柔柔弱弱的少年么？
江漓百思不得其解，但皇上心意已决，他这个做臣子的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虽然直觉告诉他，那个男子不简单，但……既然都自愿给皇宫送了自荐的画像，也不太像是想对皇上不利的人。
就算是刺客，也不会用这种蠢办法吧？罢了，反正皇上身边武功高强的暗卫数不胜数，也不怕出什么岔子。
这么想着，自己心中的忧虑也少了些，“既然皇上心中已有皇后的人选，那微臣也该告退了。”
“诶，慢着！”顾北辰透过窗户望了望日色，即将正午了，“留下来用完午膳再走也不迟啊！”
“不了，臣还有约，先告辞。”江漓顺着他的视线也往窗外瞧去，还好，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些时辰。
“哼，男大不中留，你走吧你走吧！”顾北辰撇撇嘴，大手一挥，抱着画轴侧过身去。
“那……微臣告辞。”语落便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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