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戚之家32（1/2）

烟花三月，正是簪花的好时节。

春闱结束后，京城大街小巷的行人都插了一朵应时的鲜花，不论男女老少，或是鲜艳的山茶，或是含苞待放的桃花，又或者是粉白的牡丹，在女子的发髻上，在男士的帽子上，随着行走的步伐颤动。

穿成婆婆就是这点好处了，用“孝”来压人，或者给儿子选两个妾氏那是轻轻松松。

之前没做，是因为大儿子夫妻俩还没怎么离心，虽说拿着七年无子的条例休书一封都可以，但人心不是道理，自己没必要闹得这么僵，唐婉和陆游是怎么离的千百年后都知道，在内宅一个好名声还是需要的。

当家人发话了，那选人的事情就可以着手去办了，家伎，婢女，陪嫁婢女，买人，定契约租一个妾氏，又或者选择好人家的姑娘聘了来。这些就是大梁的妾氏来源了。

堂堂一个国公府，租就显得太难看了，家伎的话也不太合适，因为在时人看来，这些并不被当做人，而是被看做一个物件，家里请客了，请家伎来陪一陪，表演一下才艺，有客人看中了，直接当礼物送出去了，只有怀了主人家的子嗣，才有资格被抬做妾氏。

“在外面挑两个小户人家的姑娘给聘了来，人选中了也让我瞧瞧。”青桐这么对冯珍珍说。

女子在内宅想要名声，无非是“贤”，“孝”，至于“才”，更多的是婚前刷的。婆婆选妾氏和大妇给丈夫张罗妾氏是两码事，青桐将海选的资格交给冯珍珍，但自己拥有最后的选择权。

“阿姑看我陪嫁的几个侍女如何？”冯珍珍还想争取一下，自己握着卖身契的人无论如何要比外面来的好。

“大郎长子怎么也不能从贱籍女子肚子里面出来”，懒得说什么废话了，青桐只这一句就将冯珍珍准备许久谋算戳破了。

当一个不能随心所欲的婆婆也是有点难度的，碍于青桐从小接受的教育，她并不想成为一个不讲理的人，或者是中常见的极品，但是适当地给自己讨厌的人添堵，完全没问题啊，在子嗣后代问题上，婆婆对儿媳妇形成一种天然的身份压制。

“身份”，“孩子”如同两道天堑将冯珍珍的心隔成两半。“立子以嫡以长不以贤，岂可动乎”，这不仅仅是历代文人所追求的，更是身体力行的。再怎么重视有才华能考中进士的儿子，嫡子，长子的身份都是不可动摇的，那是一家的门面。

永宁侯府的嫡幼子李贞正在听母亲说着家常事，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成婚四年，除了逢年过节，从不踏进我们府里半步，不说我不能和雍国长公主的婆婆比，就是永嘉长公主也没有她派头大”，永宁侯夫人张氏一边和儿子抱怨着自家的公主儿媳妇，一边捂着胸口，“诶呦，诶呦”地暗示儿子自己被气病了。

大梁的公主虽然出生在皇家，但一般来说，三从四德学得极好，为人低调不张扬，又因为外面御史的约束，基本都是温柔恭顺型的。比如雍国长公主，自从嫁到王家，因着婆婆寡妇的身份，还将自己的居室设在婆婆卧室旁边，每天端菜送饭，百依百顺。

张夫人原以为能娶个像雍国长公主一样的媳妇，倒时候也好在公主面前摆摆婆婆的架子，在外面炫耀炫耀，结果~

“娘，你知道的，我是驸马”，李贞试图解释。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最有才华的儿子现在做着‘员外官’，想结交点文人雅士，都需要专门写个奏折给官家恳请陛下同意你在家接待客人，即使被批准了，所有接见的客人都要列出名单上报”。张夫人已经控制不住内心的怒气了。他们是世袭的权贵之家，不是那些没落的官宦之家需要靠着娶公主提升门第。

“您很讨厌吗？”李贞有些迫不及待地想从母亲那里得到答案。

“是的，很讨厌”，张夫人十分确切地点了点头。

“母亲，我现在有点急事，晚上再来陪您”，李贞像是突然相通了什么。

李贞急匆匆地在前院自己原本的书房内的案几上写了一封简短的信，又简单封了口，关照伴当一定要尽快交到少詹事府的楚桥手里，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毕竟做了几年的夫妻，又没有特意避着，福康公主和自己小姨子最近在筹划些什么李贞模模糊糊的知道一点，可能事情临近了压力有点大，昨晚福康甚至还说了梦话，让他们知道姊妹俩行动的确切时间，正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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