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2）

裴成言是在一家乍一看挺像医院，其实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研究所里醒过来的，睁眼一看，嗯，挺好，胳膊腿俱在，心肝脾肺肾一样不缺，至于鼻子眼睛嘴巴之类，暂且也还能正常使用。

裴成言悄悄松了口气。

没有对比就没有幸福，鉴于这两天过的实在倒霉，两相比较之下，此时脖子后面那个隐隐作痛的小针眼也就不算什么了。

从小床上下来之后，裴成言咬牙活动了一下已经躺到发麻的腿脚，抬眼打量四周。

十平米不到的小房间，四面墙壁都被漆成带点冷灰调的白色，天花板正中央嵌着一块发蓝光的石头——裴成言可以肯定那块石头不是什么复古式吊灯。再往下，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小床，小床旁边立着一台一人多高，操作复杂的电子仪器，打眼看去，有点像医院做胸透的机器，仔细看又不是。

没有窗户，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

因为刚从昏睡中醒来，裴成言的脑子还不太清醒。他不知道这里是哪，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不过，单从饥饿程度这一方面判断，起码也得睡过二十四小时了。

“完蛋了。”裴成言迷迷糊糊的考虑。“昨天没能按时回复崔秘书发来的邮件，也不知道研发部的新项目进展如何。”

想着想着，裴成言又觉得可笑——他都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怎么睁开眼还在想工作？世人不都说，人在大难不死之后，更容易领悟到生活的真谛吗？

说起生活……生活是真的不容易，从前不懂事，偶尔熬夜熬狠了，还要心疼一把自己很可能已经英年早逝的肾功能。如今再一看，为了工作熬个夜算什么？没见人家鼎鼎大名的上古神兽都在兢兢业业赶全勤吗？

对了，那姓庄的是个什么品种来着？白泽么？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可是令古代帝王都青昧有加的祥瑞之兽啊。

真想看看，那些皇帝们在知道自己拜的是个这么不靠谱的玩意之后，会有什么好玩的反应。

话说回来，之前真是错怪余彬了，其实如果把余彬和庄重比在一块，余彬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个三讲五美的先进青年，靠谱的不能再靠谱了。

余彬……对了，余彬呢？！

裴成言皱起眉，神色陡然一凛，抬手使劲敲了敲自己的头。真该死，那针筒里的药水不会还有些干扰思绪的作用吧。

否则身处此情此景，怎么还会有闲心这样漫无目的地瞎琢磨？

现在究竟应该做些什么呢……

裴成言试图重新集中精神，费劲的从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搜刮出一两条有用的信息。却不料，平日总是条理清晰的思绪，这会竟像是被人兜头塞了一袋子大.麻，时而轻飘飘，时而沉甸甸，纠缠在一块闷在脑子里打起中国结，乱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饶是怎么努力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

哦……对了，应该先离开。

裴成言晃晃脑袋，起身扶着墙，像个得了老寒腿的老大爷似的踉踉跄跄去推门，入眼是一条干净到极致的长廊，到处都是一片雪白，几乎已是肃静到了死寂的地步。

“这有点像上学那会玩的恐怖屋啊。”裴成言舔了舔发干的唇，沿长廊继续走。走了十几步，又鬼使神差地回头看。

哦，原来他刚才休息的那个小屋是用单向可视墙壁临时搭起来的。人从里面往外看，只能看到几面再寻常不过的墙壁，从外面往里看，却能将屋中的一切事物一览无余。

裴成言原地打了个哆嗦，莫名有了一点自己是只实验小白鼠的错觉，不自觉加快脚步。

长廊的尽头是一面巨大的显示屏，裴成言四处摸索了一遍，不见它有反应。正要放弃时，忽然听到一声有些熟悉的叹息。

有点沙哑，还带了点悲悯。

似乎是从显示屏那头传过来的。裴成言立马竖起耳朵偷听——话说回来，自从他的灵魂附进这具狼人身躯后，五感都跟着好了不少。

“所长！你这是要搞独.裁！搞腐败！搞霸.权主义！你做这种缺德事，为什么没有提前和我商量！”

裴成言无意识地弯了弯嘴角，他听出这咋咋呼呼的声音是谁了，是余彬。

“我已经在尽力救治了，能不能醒过来，要看他的造化。”胡所长平淡地解释道:“医疗人员里混进敌人，这是谁也无法预料到的意外，你想，古时候打仗还得隔三差五的抓个卧底呢，那只小蝴蝶又长得人畜无害的，我那会救人心切，一时疏忽了她，也很情有可原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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