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何文杰到底还是给那帮神秘人打了电话。
等待的过程很煎熬,何文杰从厨房拿来热水壶,当在裴成言和余彬俩人面前重新烧了点放心开水,然后就丧里丧气的窝在沙发上,不动了。
何文杰好几次都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他是他们老家那边的荣耀,是整个村子里四十年才出一位的大学生。他努力读书,认真工作,终于靠自己的能力在北阳市立了足,再之后买房买车娶媳妇,每逢过年回家,总能见到村子里的老人们指着他教育自家小孩。
老人们会说:“看到那个叔叔了没有?他是大学生,现在城里上班,每个月能赚好多钱,如果你们认真读书,将来也能像他那样厉害。”
何文杰想:“是啊,我和那些进城打工的不同,我是个有出息的读书人,我名声在外。”
可是事实上怎么样呢?
事实上,他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公司小职员,不停重复着坐在办公室里加班的枯燥工作,每月拿看似很高的工资去应付市面上更高的物价,一个不小心还得被上司骂,被下属讲闲话,被同事调侃。他凭一己之力完成了阶级跨越,本来想着会有一个挺光明的未来,却没想到,新阶级的大多数原住民并不打算接纳他。
身为北阳市本地人的前妻嫌他抠门,不懂情趣,转头和一个小自己两岁的帅哥跑了,刚上中学的女儿叛逆成性,每天和一群小混混勾三搭四,而他因为忙于工作,很难抽出时间来陪陪女儿。是啊,工作实在太忙了,忙到连父母去世也只能象征性的请来一天假——不是领导不批准,而是手头的项目不能耽搁,他做不好,总有别人做得好,这个社会缺人才,却不缺“人材。”
算了,不能再想了,这些都不过是小事。人活在世上,哪个又能一帆风顺,连点压力都没有呢?
何文杰满脸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摘下眼镜收进小盒,想了想,又发疯似的把眼镜盒啪一下摔到地上,就像要把他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连着他现在心中的所有恐惧都一并摔碎。
那些藏在暗处的辛酸事,自他大哥死后,就再没人听他抱怨了。
“叮咚。”
正当何文杰在心里钻牛角尖时,明显已经有些电量不足的门铃忽然响起来。何文杰愣了一下,在余彬的示意下轻手轻脚蹭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是六个警察。”何文杰一边小心观望,一边低声说:“怎么会是警察呢?”
余彬闻言,也跟着凑到门口看了看,就见门外正站着六个戴大盖帽的人民警察,一伙人从皮鞋到衣裳到配枪,随便拎出一点,都要比他和裴成言装的假警察专业不少。
“哟,全套装备呢,这几身衣裳没点本钱下不来吧。”余彬摸一摸下巴,乐了:“小算盘打的真好。”
何文杰他家附近肯定蹲了几个负责监视的,只要目标出现,结果不管是何文杰成功报了仇,还是自己失手把何文杰杀死,对方都能以警察的身份迅速出现,并以接到举报的名义顺理成章带走活着的人。这样一来,街坊邻居就算看见也不会怀疑什么,等到事情闹大,闹到真警察来了,他们也早就跑没影了。
门外的“警察们”还在锲而不舍地按门铃,余彬思索片刻,悄悄退回茶几旁边趴了,带裴成言一块臭不要脸的装昏迷。何文杰得到指示,上前给这些假警察开了门。
“我们接到举报。”果不其然,领头的是个方脸,刚一进屋就拿这套说辞来搪塞何文杰,接下来是几句没什么营养的寒暄,其中一人从兜里摸出个小本,快步走到裴成言身旁站定,弯腰探鼻息。
“有人举报你在家里吸毒……”
“老大。”裴成言能感受到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体温非常高,几乎可以用滚烫来形容:“是活的。”
“嗯。”方脸稍微点了一下头,吩咐小鱼小虾们继续忽悠何文杰,自己转头凑到茶几旁边来:“这人吃了什……退后!”
防盗门和窗户都已经被何文杰悄悄关上了,方脸这一声退后喊出来,与此同时,趴在茶几上的裴成言忽然睁眼,一把攥牢了方才探他鼻息那个人的手腕。
余彬:“打他肚子!”
裴成言立即用另一只手撑着茶几跳过来,摁住那人就是一个膝撞。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重击砸到发懵,警帽骨碌碌滚到地上,露出一头跳色蜡染的红毛。
余彬:“拆胳膊!”
裴成言片刻不停,又抬手摁到这红毛肩膀上一拧一拽,对方的两条手臂就被他给拉脱了臼。
“妈的!你找死!”方脸见自家兄弟挂了彩,表情顿时扭曲起来,抬手就是一枪,裴成言立马跟着身体本能往后倒,冰凉的子弹堪堪擦过他的鼻尖,打在沙发后面的墙壁里。
几乎是一瞬间,一面墙连带着靠墙的沙发全都结了冰,刺骨寒意迎面扑来,客厅里的温度至少下降十几度,从春暖花开变成凛凛寒冬。
趴在沙发上昏睡的何忧无意识打了个喷嚏,翻身继续晕。
一击不中,方脸还要再开枪,却被后面一个小个子小弟出言阻止住:“上面要活的容器,别冲动!”
“冻不死。”方脸恶狠狠咬牙,却及时地把枪口稍微往下歪了一点,从瞄准心脏改成瞄准膝盖:“他妈的,姓裴的这是练过吗?就算他的魂现在狼人身体里,反应也不该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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