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开千人各自心（1/2）

四位已成年的皇子中三位已到了，余下的苑王萧无记也进了门。身侧娇小柔美的是王妃，后边一点的姑娘清清冷冷面无表情，是玉宁公主萧无忧无疑。慕临安环视一圈，见该到的都差不多到了，只等着帝后二人和几位未成年的皇子便是。

不多时，有太监尖声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皆起身行礼，威严的帝位心情似是不错，摆手笑道：“平身入座吧。”

皇后顾清欢带着未成年的几位皇子，一一安排入座。唯一未到的公主萧无璎因近日住在宫中也一道来了，入座时萧无珞挤到了她身侧要与她同坐，顾清欢早有预料，示意六皇子补了位。萧无璎向右挪了挪让他坐了，抬眸便找慕临安，他正与身侧的慕临渊说话，眉眼间尽是温柔之色。他待人接物素来柔和，，但兴许是知晓萧无璎心思的原因，对她一向疏淡有礼，笑容都少，别说是这般温和。萧无璎心中微微发涩，移开眼不再看。

萧寒执膝下一共九位皇子七位公主，公主中年长的五位已出嫁，余下的萧无璎十六岁，萧无忧十五过半。皇子中仅四位成了年，嫡出的淮王与昭王只差两岁，都在其列。萧无珞自然与萧无璎一般大，其他皇子都尚未束发，九皇子才不过六岁。

宫宴每年都有，算不得稀奇，在座各人各想事情，面上倒是问答有礼，和乐温馨。萧寒执与一年未见的皇妹关河说着话，顾清欢依然是端庄明礼的样子，十分有分寸地掌控着气氛，偶尔向定远侯府的座位看上一眼，朝弟弟和侄儿悄悄笑一笑。

夏宣澜赠予萧无轩的是一只绣了他生肖的香囊，针脚颇有些奇怪，大约是她自己动手的。萧无轩坐在位上，看着手中的香囊又想起先前发的火，微叹了一口气。

徐寄河办事不力不说，还捅了这么个大娄子！阿澜那方的军饷说了不许动就是听不进耳，若是她这回有个好歹，他宰了徐寄河的心都有！

萧无轩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按了按，心疼夏宣澜的同时又有了几分担忧。夏宣澜对慕临安有多依赖他清楚得很，而慕临安……若是慕临安知道了……萧无轩油然而生不详的预感。那种能让秋晚照评价“机巧灵慧”的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异样？

“无轩不舒服？”

“无事，偶有受凉头有些疼罢了，多谢三皇兄。”萧无轩颔首向转过来的萧无尘回道，倒是十足的兄友弟恭。

“最近风是有些大，无轩可多注意了。”萧无尘淡淡抛下一句，回转过去了。

萧无尘在警告他。萧无轩咬了咬牙，道了声“多谢皇兄”也不在言语，只盼着齐朝早日带来好消息。

这厢暗流涌动，那厢慕临安心情倒是不错。他抬头去看顾思涯之时恰巧撞上了那人的目光，视线交汇了一会儿，慕临安露出一个笑来，向他遥遥举了举杯，饮下了杯中的三月醉。顾思涯深邃的眸中便含满了笑意，无声道：“少喝点。”慕临安简直没话讲，纵然他不像顾思涯那般千杯不醉，酒量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决计不至于被宫宴的清酒灌醉。他还是应付性地点了点头，低下头接着给挤到这张桌上来的妹妹剥虾。慕知颜张嘴咬住他喂到嘴边蘸了酱料的虾，含糊道：“大哥，思涯哥哥还在看你。”

小丫头片子，还挺会抓重点。

慕临安擦干净左手，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下：“吃你的。”

小姑娘又看了对面一眼：“他在向你笑了，你——”

慕临安和上次乔家聚会一样，用一块糕点堵住了她的嘴。长兄如父什么的到镇国公府是完全不存在的，慕知颜对这个大了十一岁的哥哥粘得紧，完全没在怕。慕临安抬头回了顾思涯一个笑，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把弟弟妹妹宠的太过了些。慕知颜是这样，夏宣澜是这样，慕临渊还是这样。一个两个总是揭他底，到底是哪里来的习惯……

说实在的，这个反思他做过许多次，甚至一向温和的柳寻月都说他对他们过于迁就，也依然什么用都没有。慕临安总是觉得几个孩子只是粘他加上淘气了些，大错并没有犯过，他就一而再再而三地纵着了。反正，他反思的结论总是一样的——在没有原则性问题之前，宠着也无妨。

宫宴在下午结束，慕临安站起来随父母亲向外走，却听到了一个急切的女声。

“临安哥哥！”萧无璎小跑着过来，“临安哥哥，等一等！”

大过年的，又是大庭广众之下，慕临安也不能装没听见，只得住了步子回身一礼：“殿下。”

萧无璎急急走在他面前，双手托起一只锦匣，抬头望着他道：“今日除夕，我备了礼……”

慕临安心下无奈，她瞅准这个时候送礼，就是因为这场合他不能不收，到底要给公主几分面子的。他面上仍是疏远之色，双手接匣敛衽一礼：“多谢殿下照拂镇国公府，临安代父母亲谢过。府上未想能蒙殿下关照，明日定奉厚礼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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