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起处浪千叠（1/2）

回到家时已过未时，慕临安刚踏入角门便有两个下人见了礼跑去禀报，还有一个迎上来道：“大公子回来了，二公子一个时辰前到的，眼下在后边后边回廊里不肯走呢。”

慕临安含笑点了头：“好，去做自己的事吧，我去看看阿渊。”

他快步穿过游廊，在通向卧雨轩的青石小径上向右一拐便到了庭院回廊内。这回廊视野甚好，能窥见抄手游廊，因此慕临渊才选了这儿等待。

刚踏上回廊，他就被弟弟扑了满怀：“哥！”

“嗯。”慕临安揉揉他发顶，抬手解了自己暖裘给他披上，“落雪天不许穿这么点跑出来。”

去书房见过父亲再去主卧请母亲安，然后去弟弟房间里看他这个月的课业。

慕临安一面翻一面问道：“怎的突然喜欢习武了？受欺负了么？”

“没有，书院里来了个同窗，是一个江湖帮主的儿子，功夫可好了！我觉得有趣，就想随便练点。”

慕临安想了想：“帮主……他几岁了？功课如何？”

“比我大一岁。功课不好，入书院前只会认几个字，是江州那边过来的。”

“那便是先前不曾上过学了……十七岁入学院的帮主之子……”慕临安心中百回千转，又问了一句，“可记得什么帮派？”

“记不真切……叫什么楼吧，好像是。”慕临渊感到了不对，“哥哥？”

“先不要走的太近，好不好？”慕临安凝视了他一会儿，“哥哥这里发生了点事情，也许和这个帮派有关。若是真的，你去结交便是不好做了……”

“好。”慕临渊一贯十分信赖兄长，丝毫未犹豫。

“这月课业很好。”慕临安整理好纸张，“回来见过阿颜了吧？”

慕临渊点头：“在房里做灯笼呢。”

“灯笼？”慕临安和他出门折向妹妹闺房，“过年的还是上元花灯？”

“过年的，她非要自己做一盏。”

说话间已到了门前，侍女将二人领进去，慕知颜正背对着门坐在软垫上摆弄竹条子。原本陪着她的奶妈见二位公子来了便识趣退下，慕知颜察觉了一回头，当即丢下了竹条：“大哥二哥！”

慕临安坐到旁边拿起了竹条，慕知颜蹭过来扑上他的腿，一个翻身再向后一靠窝在了他怀中，相当娴熟的动作让慕临渊一愣。

“我小时候没有这个待遇。”慕临渊笑道，“哥哥偏心。”

“你只比我小四岁，这样像什么话？”慕临安毫无责备之意地怪了一句，“阿颜也要注意些，平素怎样都好，除夕宫宴可不能也赖在哥哥怀里。”

“知道啦知道啦。”慕知颜抬手给他看，撒娇道，“疼。”

竹条边缘锋利，慕知颜一向是被十指不沾阳春水地娇宠的，玩了一会儿十指上布了七八道血痕，虽现在没在淌血了，但依然疼得厉害。慕临安无奈，将竹架递给弟弟，自己拿了伤药给她包扎：“我的大小姐，以后还以后还贪不贪玩了？”

大齐年节假日自腊月二十六日始，至正月初五结束，有整十天的休沐罢朝。从归雁回来的次日是腊月二十九，那盏几人亲手制的灯笼已挑在了外廊转角，只待年三十点亮了。金陵四处热热闹闹，全是过年的气氛，只除了一处。

夏府。

定远侯长子虽还在益州，但顾思涯却是提早击退朝那归来了，定远侯面上不显，心中亦是喜的。只有夏府，护国将军夏望之尚在幽州苦寒之地，夏宣泽也留守西蜀，府中只有夏宣澜和夏宣泽的妻儿。他妻子秦芷恰巧病了，只能在卧房内静养，刚两岁的儿子夏舒祈也在房中由奶娘照管。

于是，夏宣澜只一个人坐在庭中，对着满是灯笼却冷冷清清的院子发呆。

“大小姐，回神了。”清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看也知道是慕临安，“大小姐——澜大小姐！”

夏宣澜无法，偏了偏头道：“做什么？”

“要过年了。”慕临安笑得理所当然，“我娘喊你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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