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2）

是夜，叶浮舟盘腿坐在屋檐上掐指一算，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几个兔起鹘落，悄无声息地落到乐水居，路上还顺手捋了朵花。

他将花放到鼻下嗅嗅，没闻出什么味儿来，眉一挑，也不影响好心情，哼着小曲儿施施然入了屋。

粗略环视一周，不见赵姑射，又绕过东侧落地罩，毫无意外地瞧见屏风后有个人影。

他最近日日来找赵姑射饮酒，早将他习惯摸个透，特意挑这个时候来，只为求证一件事。

那天他意外发现赵姑射思索姿势竟与青衣无二，细回想，细白的手、月下之景、古怪脾性，处处皆疑。这几日两人共饮之时，他也暗自观察，越是观察，越是心惊。奈何此人不认，索性他自行验证。他依稀记得青衣背后有个图腾，虽然他已经记不得具体模样，但如果真是那人，再看一次他定能认出来。

叶浮舟蹑足靠近屏风，他晓得赵姑射会武，更不敢发出丁点声响，可赵姑射也不是吃素的，走了没几步就有所觉察。只听水声“哗啦”一响，一只犹带水渍的手摸上了一旁放置衣物的台子。

眼见着屏风后的人影欲要起身披衣，他足尖一点，急速向前掠去。

刚转过屏风，旁的还没看清，就见一物直逼眼前，他仰身躲避，再起来时，赵姑射已匆匆裹了件外袍。他不禁遗憾地咂了下嘴。

“今儿这么早？”赵姑射似笑非笑道。

叶浮舟睁眼说瞎话，“酒虫馋了。”

“馋到要喝洗澡水了？”

“没，不都说秀色可餐？那我就来看看美人出浴图，解解馋。”

赵姑射不买账，“说到底还是想偷看我洗澡。”

“好吧，”叶浮舟放弃挣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那叶少侠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别急，”他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是在下不对，姑且借花献佛，以茶赔罪，不知赵公子可赏脸？”

他恭敬一递，目中盛满笑意，又是一副人模狗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赵姑射无理取闹。

赵姑射对他脸皮刮目相看。

他虽感觉有诈，但还是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承了这意。

果不其然，他抬手刚接了去，叶浮舟顺势抓住他手腕，赵姑射将茶盏往上一抛，两人就着这方寸之间动起手来。茶盏抛起落下间，底下两人已过了数十招，眼见着就要落地开花，一只手稳稳地接着，水都没有撒出来一滴。

叶浮舟将茶盏小心放回桌上，心知奈何不了他，率先摊开双手求和，“今夜是在下冒犯了，如今看来，这茶是喝不成了，那不如请公子收下这花。”

他从腰间抽出花枝，“这才是借花献佛。”

赵姑射不接，“谁知道你这小流氓是不是又在给我下套。”

他瞥两眼那花，看着竟还有几分眼熟，“你天天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花，都哪里捋的。”

这人每次来总会带那么一两朵，偏偏看着还不凡，有一些还不应时节，着实奇怪。

叶浮舟眨巴眼，“路过一个院子，里面花繁叶茂，看着长得不错，就顺手摘了两朵。”

赵姑射听这描述总觉得有点不对，“哪里的院子？”

“东南那边吧。”

赵姑射脑中电光火石之间闪过什么，还没等抓着理清，就见叶浮舟手上那朵花动了动，飞了起来。

赵姑射脸色大变，叶浮舟亦是一怔。

那竟是只伪装成花朵的蝴蝶。

赵姑射仓皇连退几步，不小心踩到了之前扔出去的澡豆，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叶浮舟有心帮他，却只来得及抓住一片衣袖，砰的一声巨响，赵姑霎时没了动静。

叶浮舟捏着半幅衣袖心道，这下更说不清了。

他权衡一刻，心想左右都是当了小人，不趁人之危还真对不起这个名头，于是没脸没皮地扒开了赵美人衣服。

今夜无星无月，但房内的蜡烛够亮堂，足以让他看清眼前的景象。

白皙的脊背上勾画了一幅白鹤衔枝图，仙鹤从丛中飞出，神气昂扬。

他看着，神情怔愣，飞鸿印雪一般，所有记忆随着这图腾纷至沓来。

这图腾，似，也不似。

他能确定他当初看到的就是这个图腾，但这仙鹤比起当初他所见要生动得多，也傲得多。如果说当初那只是低首蓄势，这只便是昂首引颈，扶摇直上九霄。不过听说人的皮肉在生长过程中会拉伸，图腾因此发生变化也不是怪事。

这时，赵姑射动了动，似乎要醒了，一枚玉戒从他衣服里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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