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1/2)
接近下班,路上渐渐多了人影。
曾添把口罩重新拉到鼻子以上,遮住半张脸。他跟在付长安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散步似的走在路上。
路边有人摆摊卖着糖葫芦,付长安凑过去看了看。
“这种怎么卖?”他指了指裹着冰糖的草莓。
“哎!五块。”老太太坐在马扎上抬起头,慢慢的回复他。付长安回头看了看曾添,指着草莓问他。
“吃吗?”
曾添盯着那串草莓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付长安把那串草莓取下来,让老太太包起来,又低头看了看烤地瓜,要了半个捧在手里,一起付了钱。
曾添等在一边,他无聊的抬着头,皱着眉头看太阳被云渐渐掩住。
“走吧。”付长安提着袋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前面有个公园,进去坐一会?”付长安举了举袋子,解释道:“地瓜凉了不好吃。”
“有钱人也吃烤地瓜吗?”曾添笑了起来。
“有钱人也吃烤地瓜,”付长安一本正经,“雇一个人圈地种,一个人挖,一个人洗干净,一个人专门烤,还得一个人撒芝麻。”
他俩说着说着就走到了公园门口。公园里有几个牵着宠物散步的情侣,其他的人大多坐在长椅上聊天。
付长安选了条几乎没人走的小路,那条路上已经长满了杂草,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也已不再稳当,脚踩上去时石头便翻了个跟头。
小路通向的是一个废弃的户外健身中心,里面的器材大多都已是破败不堪,生满了铁锈。曾添摸了摸秋千,试探着坐了上去。
或许是他体重太轻,秋千竟然将他牢牢托起。
付长安倚在单杠上对着手里的地瓜小口吹气。
“我小的时候,家附近也有个公园。”曾添摸着秋千的铁索,有些失神,“里面也有个差不多的健身中心,每次放学之后,我都会坐在秋千上等着爸爸找到我。”说到这里,他对着付长安害羞的笑了笑。
“虽然爸爸从来没有来找过我。”
付长安沉默的看着他。
“有时候妈妈会带着糖葫芦来,她陪着我在秋千上坐到天黑,”曾添往后退了退,轻轻蹬了一下地,整个人微微荡了起来,“到了天黑,妈妈就得回家了,那时候我就一个人坐公车回家。”
曾添摸了摸口袋,他没有掏出任何东西,却像手捧着什么举到了眼前:“妈妈会在我的口袋里塞很多硬币,奶奶给我买了个大的存钱罐,我全都放在了里面。”
付长安走到他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有一天妈妈穿着新裙子来了,她坐在秋千上,对我说道……”
曾添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母亲,穿着红色的旗袍,胳膊上挎着一个紫色的布袋。她坐在秋千上,仔细理了理裙子,对着自己笑了起来。
“添添,帮妈妈推一下吧?”
“好!”曾添努力的把秋千推到前方,看着秋千慢慢的荡回来。母亲的头发在空中散开,母亲的笑声回荡在他的耳边。
“添添,你瞧妈妈飞起来了,像只小鸟,对不对?”秋千越荡越高,母亲试探着慢慢从秋千上站了起来,她紧紧握住秋千两旁的铁索,在空中冲着曾添笑,“添添想不想当小鸟?”
“想。”曾添昂着头看着母亲飞扬的身影,“添添也想飞高高!”
那天曾添最终也没变成小鸟,那天傍晚,父亲带着几个人出现在公园里,拽着母亲又叫又骂。曾添躲在灌木后面偷偷看着,看着母亲的裙子变的破烂,看着父亲扬起的手掌。
从那以后,母亲再没带着糖葫芦来公园了,过了半个月,奶奶带着曾添搬到了老房子里。
“你母亲她……”付长安斟酌着开口,“出轨了吗?”
“她出轨了,”曾添笑了笑,表情有些无奈,“她太傻了,明明已经逃走了,又狠不下心。”
“她回来看你,说明她还是爱你的。”付长安想起医院里女人说话时的语气,皱了皱眉。
“她或许爱我吧,”曾添伸手捋了捋付长安的袖子,“她会守在我上学的路上,像这样帮我整理袖子,然后把新买的文具塞到我的手里,像其他的妈妈一样亲亲我的额头。”
曾添突然握紧了付长安的袖子。
“但她也会掐住我的脖子,一边哭一边道歉。”曾添的手指从袖子划到付长安的肩膀,他猛地站起来,双手捏紧,“为什么你会出生呢?为什么你们不肯放过我呢?”付长安被他用力地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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